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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半点谎话都不会说,有的时候看起来分明是一位精明可靠、老成持重的成年人,偏又几分小孩心性,当真是矛盾得紧。罢了罢了,既然是个人才,那用她又如何?魏公敢于冒颜直谏,而面前这位,李承乾抬眼望去,摇头失笑,除了是蠢了点,二了点,还是蛮可爱的。至于季婵口中的活字印刷,李承乾陷入了深思,他知道这是一份多大的贡献,这不仅仅只是能够多印一两本书的事情,而是对整个大唐文化都起到了推动作用,也保证了孤本古籍能够继续传承下去,让学术能够传播得更容易。这个看起来蠢萌蠢萌的季小娘子,接二连三的给他,乃至整个大唐,都带来了不小的惊喜。☆、第21章在唐朝繁荣的这近三百年里,社会的稳定和富足导致了文化事业的飞速发展,人们的精神需求急剧上升,繁琐的雕版印刷和用手工抄录来复刻传播的书籍,已经无法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需求量。然而上层社会的官员和贵族对于印刷术并不重视,他们对于精美的手抄本更为钟爱青睐,他们完全可以雇佣人来抄录书籍,可惜的是早就在隋唐之交就出现的雕版印刷却只能流传于佛教和民间。于是便出现了一种现象,那就是下层的贫民百姓对于书籍供不应求,而达官贵人们却嫌雕版印刷出来的东西粗陋不入流,这导致了许多文化在唐朝出现了断层,真正留给后世的东西少之又少。当然,并非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惯性思维,比如如今的统治者李二陛下和他的继承者李承乾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在从季婵那儿得知了有更为方便快捷的活字印刷后,李承乾并没有马上上奏给李世民,而是另外派遣工匠用木块雕刻了数个较为常用的文字,打算自己先试验一番,尽管他心里早就有了决断。东宫近侍寻来的数十名能工巧匠皆跪坐在廊下,一字排开的桌案前放有密密麻麻大小相同的小木块儿,工匠将薄而近乎透明的稿纸黏贴在木块上面,再用刻刀把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打磨光滑后就成了字体凸出的阳文。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几十名的工匠在这半个小时内做出了近百块的字模,李承乾在殿内等得有些不耐烦,索性出了殿门看他们雕刻,见到成品出来后又亲自拿了木块排放在字盘内,用鬃刷沾墨涂在上面,覆上纸,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在纸上了。“成了。”李承乾轻声说道,将纸张揭开,轻薄的墨迹被微风一吹就干透了,四周有一点点晕开的痕迹,但是很细微并不严重。纸张被他拿在手里反复翻看了许久,一旁的近侍机灵的端来漆盘,李承乾把纸张往漆盘内一放,又将干净的字盘和字模亲自挑了一份也放了进去,吩咐道,“将东西给陛下送去。”近侍应了一声,转身便要退下。“且慢。”李承乾立起上身来,黑色的眸子像是总带着温和的笑意却又深邃得仿若一湾潭水让人难以捉摸,他身侧的袖摆微动,声音淡然无绪,“阿喜,令工匠撤下去罢,至于东西就收入偏殿,本宫另有安排。”话音方落,原本站在他身边的一名面白无须,鬓角有几缕斑白的老者上前取过近侍手上的漆盘,用一方帕子盖住,等到李承乾转身踏入殿内后这才曼声道:“都下去了吧,宫内的规矩不用老奴我再多说了吧?闭好你们的嘴,否则……哼。”等到工匠由一小队侍卫带出东宫,名为阿喜的老者这才小心翼翼的护着身前的漆盘,将东西放在偏殿的箱笼里,又另外拿了一块绢布换了帕子,态度浑然不像对待一堆木块,而是里面仿佛藏了什么珍宝了一般。“大郎?”阿喜捧了一盏蜜水放在李承乾案前,见他虽然手握竹简却心思全然不在上面,目光像是透过字里行间在想什么,阿喜苦心劝道,“用些蜜水罢,不然会劳神的。”他从李承乾年幼时就开始伺候他,不比旁人,是以都是如平常人家一样来称呼太子。李承乾没有半丝不虞,而是笑着点点头。他伸手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温热的蜜水并不会太甜,反倒是带着淡淡的花香味,他抬眼看向阿喜,眉头一挑带着询问的意味。阿喜笑眯眯的答道:“殿下喜欢就好,奴特意用干桃花浸了水来泡,没想到恰好合了殿下的胃口。”“干桃花……难怪不一样。”李承乾喝了小半碗蜜水,放下调羹时轻声斥了他一声,“若是旁人就是恰好,若是你本宫可不信。”他从镇纸下面抽出一张白纸来,又拿了毛笔,开口赶人:“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阿喜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殿下莫赶奴,老奴留下来帮您磨墨?”李承乾瞥了他一样,阿喜眨了眨眼,故意做出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摇头叹息道:“罢罢罢,殿下让奴走,奴婢还是下去吧。”说完慢吞吞的挪着步子离开,还是不是回头看一眼,可怜巴巴得紧。李承乾看着好笑,看他还在左顾右盼,索性大声吓他,“还不下去?想挨板子不是?”阿喜便一溜烟的跑了。随着阿喜出去,大殿内伺候的侍婢也被挥退,室内几乎是寂静一片,唯有墨锭在砚台上研磨时偶尔发出的磕碰声。李承乾坐直腰,左手拿纸,将其卷成一束,右手执笔,凌空书写,笔锋短硬,方正而又细小的文字渐渐浮现,只见开头写着:季小娘子亲启……年关将近,长安小雪簌簌,街上行人渐少,东市却新开了一间书坊。与寻常书坊不一样的是这里的书种类繁多,而且价钱至少便宜了一半,质量却比起同行要好了不少。书坊的门前种着两丛青竹,竹子的枝桠上挂着几盏拳头大小的红色灯笼,木质牌匾上书着三个黑色大字‘墨香阁’,台阶棱棱,映着周围厚白雪色,倒是别有一番趣味。季婵撑着一把油纸伞踏雪而来,身上披着一件天青色绣着几朵杏花的棉斗篷,帽子边缀了一圈白色的羔兔毛,蹭得脸颊两侧有些发痒,却带着细微的热度,既抵御着冷冽的寒风,也衬得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愈发黑亮,嘴唇也红嘟嘟了几分。浅粉色的裙摆下面是一双兔皮靴,上面只有一团雪白的小毛球,同样也是用羔兔毛团成的,看起来简洁可爱,就是容易脏。雪并不大,却一直在下,地上铺了一层层雪花,季婵一脚踩下就要费些力气提出来,一串串轻重不一的小小鞋印自街角蔓延到墨香阁,渐渐被行人纷乱的脚印掩盖。“呵。”季婵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自唇边溢出的一团又湿又暖的热气在空中散开后,甚至还融化了一片刚落下来的雪花,她搓了搓手,抬脚踏入了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