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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征亦冲她感激的点点头。总督的府宅是整个嵩州最大的建筑,进门绕过影壁,便有东西两个院落,陈文君提着裙子急匆匆向她跑来。“陈姑娘。”毕竟身边鲜少有同龄的女孩子,陈文君欣喜不已,见到她跟见到亲人一样,拉着手不肯放,“宛遥。”“他们说你也要来,我一开始还不信,想不到京城一别竟能在这里碰面,真是太好了。”宛遥直到看见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秦征是曾经提过他们住在嵩州。“你和秦大哥都住在这儿?”陈文君十分开心地点头,“原本我家在此地是有宅子的,不过季大将军说大家分散了不好照料,所以让我们搬过来了……其实我也才刚到不久。”难得有个能说话的人,她黏在宛遥身边不肯走,一迭声的讲道:“管事有安排你住东院还是西院了吗?南边的宅子和北边的布局不大相同,夜里很容迷路,我带你过去吧,一会儿咱们出来逛一逛,熟悉一下。”……项桓在后面瞧着这两个姑娘久别重逢的絮叨了一串家长里短,他抱怀笑了笑,趁宛遥没留意,悄无声息地先离开了。等放好包袱吃完午饭,天已经开始变黑。陈文君和宛遥并肩走在总督府宽敞明朗的宅院内。“事情发展到现在,其实也很出乎我的意料。”她垂首深深吐出口气来,“秦征杀了人之后,我真觉得天要塌了。家中的男人伤的伤,病的病,因为舅舅我们又成了众矢之的,陛下的眼中钉。说实话,我做过最坏的打算……你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人。”陈文君看向宛遥,“家道中落,无非是被嫁去做小妾,或者卖了充官妓,所以现在这样的结果对我而言虽然是前途未卜了些,但未必就比坐以待毙强。”宛遥笑着一语道破:“秦大哥待你很好。”陈文君闻言沉默了一瞬,脸颊边清晰地浮起淡淡的红色。“是我们家对不起他。”“我倒觉得未必。”宛遥慢条斯理道,“他那样狡猾的人,真想走,早就走了。留住他的人其实是你,秦大哥是心甘情愿受那些苦的。”她不置可否地轻轻抿唇,“眼下父亲和弟弟都在病床之上,真希望他们也能借着养病的时间,放下对秦征的偏见吧。”听她提起至亲,宛遥心中忽有一阵钝痛,隐约生出些羡慕来。陈家尽管不复当初,但好歹她的父母兄弟都在身边,即便心上人反了当今皇帝,也不用担心会连累到家中亲人。宛遥在内心深处叹了口气。她想,这场仗如今已经是开弓再无回头箭,自己只怕今生是没办法和爹娘再相认了,也不知将来的局势会怎样发展。“对了。”陈文君没留意到她在走神,笑问,“你的那位小将军呢?”宛遥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项桓自从她进了府邸,便凭空不见了。陈文君声音轻轻柔柔的,说话却很直接:“你们俩现在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我看他很黏你啊。”对项桓用上“黏”这个字,使她倍感不适,宛遥搓了搓小臂上的鸡皮疙瘩:“没有那回事……还是老样子。”言语之间,一个士兵模样的人飞快走上前向她二人问好。“宛遥姑娘,我们项将军请您往大门口去一趟,说是有要紧之事。”“找我?”她狐疑地与陈文君对视一眼。此刻申时已过,长街上是一层朦朦的夜色,只零碎地有一两个过路人。宛遥刚走到灯笼下,耳边便听得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动静,她一抬眼见项桓正驾着辆貌不惊人的马车慢悠悠而来。“吁——”少年平稳地勒马停下车,纵然夜色正浓,宛遥还是依稀看到他唇角扬起一抹笑。“你去哪里了?”项桓朝她跑过来,身上带着寒风的冷气,却出奇的神采奕奕,有几分得意的意味,“当然是去帮你办正事。”说完,眉峰一挑,让她往马车看。“瞧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宛遥迷惘地转头,车帘从里面被人掀开,一旁的随从扶着两个身形熟悉的人接连走出来。上了年纪的长者约莫是怕冷,还披着件厚实的大氅,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间,几股银丝显而易见。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宛遥的眼睛骤然就亮了。“爹!”作者有话要说: 遥妹的娘家人终于来了!!不容易啊,每日都活在被男方家人包围的无助之中,←_老亲爹终于要来给闺女撑场子啦。【请感受岳父深深的怨念】谢谢大家,本章的精髓是马震!看我又开了一章车,不用谢叫我雷锋吧,我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接下来是发糖的种田日常第93章算起离开京城的日子其实还不到一年,但好像过去了有一生那么长。她跑到马车边时,宛夫人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遥遥……”宛遥拉着母亲的胳膊上下打量,心情五味杂陈,一时间竟说不清是喜是忧,“娘。”她瘦了,也苍老了,长久未面见的人更能清楚的看出形容上的变化。宛夫人顾不得擦眼角的泪水,伸手捧起女儿的脸,替她抹去满面湿意,浑浊的双目间雾蒙蒙的,噙着水汽。“你这孩子,跑来这么远的地方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就留了封不清不楚的信!”饶是重逢欣喜,她仍旧含泪薄责,“每回寄来的平安信,还将地址捂得那样紧,是要让我和你爹急死吗?”两位老人比之从前明显憔悴了许多,眉宇夹杂沧桑,宛遥不得不内疚心酸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不孝,是我不好……我该早点回家的,害你们担心那么久。”宛夫人毕竟心疼女儿,两三句抱怨之后,还是关心她的情况,“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受委屈没有?“听说南边打了好几次仗呢,没伤着你吧?”宛遥只能老老实实地摇头。母女俩在细细叙旧,而宛延一直冷着脸未发一语,站在旁边充当一块铁青的人形巨石,他倒不是现在才脸色这么差,而是一路上都沉默得可怕。项桓笑得十分讨好,恭恭敬敬地朝他作揖:“岳丈。”“放屁!”宛延一开口就语出惊人,他嘴角的筋rou微抽,“谁是你岳丈?药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与你非亲非故,可别随便认亲戚!”对面的少年依然笑得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岳丈消消气,一会儿我自罚三杯给您赔罪。”“免了!我受不起!”他大手一挥。“爹……”宛遥见他实在气得不轻,也只好小声试探性地问,“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