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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去往舒雅阁意欲找回陆世子。只剩下季柔独自呆在里屋孤单单的等着。屋外是阵阵雷鸣与呼啸的风雨声。屋内,季柔躺在黑檀木的架子床上,着一身湿纱,盖着一条棉被。她只觉身子僵着动弹不得,就如那些话本儿中被封了xue了人般,直挺挺得平躺着,望着头顶承尘上的鹅黄顶帐。这时外屋忽地传来一声东西摔碎的声响!听上去是陶瓷件儿。“铃儿?”季柔虽觉得身子僵沉,但嘴巴尚能喊出些声音。她这声虽不甚大,但敞着门,外屋应该是听得到的,只是她却没有等来任何回应。不是铃儿……季柔使劲撑了撑,勉强将身子侧卧过来,她想要挪下床去。原本在自己家中并不该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方才铃儿走时明明将外屋的大门关上了,不会是风,那就必然是有人在外面!馨兰苑里本是有许多家丁丫鬟的,可她今晚约了世子爷,怕从多嘴杂坏了好事,便将院里除了铃儿外的下人都赶去后罩房里住通铺了。这个时辰,整个馨兰苑里只有她一人在。季柔侧着身子滚下床,饶是这架子床不过才两尺来高,却还是摔得她接连痛吟了好几声才平静下来。不过这一摔,倒好似刺激了混身僵着的关节和肌rou,她竟能在地上爬着挪动了。季柔爬到与外屋相连的门廊处,透过拐角往外屋看去。果然在榻椅前,有个黑影正立在那儿!那人背对着她,脚下是刚刚摔碎的茶碗儿碎片。这男人的身形她并不熟悉,况且看这人脚上所踩的皂靴,断不是府里下人该有的打扮!府里居然闯进了外人……季柔明白远水救不了近火,她此时便是拼上命去吼也招不来府里的下人,只会让眼前的黑衣人发现她并对她不利。想她先前叫的那声,黑衣人竟是没听到么?若是这样,她可以藏起来。只要保得人没事,管他偷多少金银财宝都随他!如此想着,季柔又悄悄往里屋爬去。心忖着衣柜和床下的暗格都可藏身。可爬着爬着,她突然觉得爬不动了……季柔带着一脸的惊恐缓缓转过头去,见那黑衣人竟已在她身后,脚下的皂靴踩住了她的裙裾!“啊!”季柔一声尖叫险些厥过去!若是真就此厥过去了她就可以没威胁了,说不定能落个全身而退。可倒霉的是,她并没厥过去。黑衣人带着黑色的面纱,只余一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眼睛露在外面,完全断不出身份来路。季柔赶忙调转过身子来伏地求饶:“求大哥饶柔儿一命!求大哥饶柔儿一命!您想拿什么随便拿,不够的柔儿再去给您取!”边哭求着,她又伸手去摘鬓发间的金簪步摇,今日场合重要,她戴的首饰都是价值不菲。她将地上的一堆金饰珠宝往黑衣人的脚前推了推,然后抬起一张涕泗滂沱的泪脸儿看着那人。黑衣人只随便扫了眼地上,既而是一声不屑的冷哼。“你见了我,还能让你活?”他怪腔怪调的声音似是经过了特别的挤压,完全不似常人所发出。季柔忙伸着两只手掌在脸前摇摆,颤颤巍巍的,“大哥戴了面纱,柔儿看不见脸认不出。既然能和气生财,又何必再造杀孽呢?大哥快拿了珠宝回去享福吧。”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些能活命的理由,可偏偏双手挥舞的过了劲儿,一不小心将半蹲在眼前的黑衣人面纱给剥了下来……他伸手去想去遮脸时,已经太迟了。“楚公子?”季柔竟一眼认出了他。前些日子陆世子说要设宴慰劳时,季柔曾好奇过去看了眼来客。当时对楚家公子的印象还是极好的,这人虽经不住将眉眼拆开细端,但就整体看确实是一派风流倜傥的好相貌!“你!”楚景同气的混身发抖。原本他只是因着太守之前在科考上的那些胡作非为,想吓吓季柔出口憋闷气,却不料这下被她看到了真面目。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真杀人灭口?他好歹一读书人,可是连只鸡都……“楚……楚公子,你为何要做这种事?”季柔是真想不通。楚家算是宿城的商贾大户,怎么会为偷点东西冒这么大风险。何况听说楚景同刚得到了明年春闱的资格,前途一片大好,他何苦做这些。楚景同愤愤然的瞪着脚下的季柔,如果不是她当初去买什么合欢水,他又怎会冒这险!总不能亲眼看着到手的妹婿飞了吧。可气的是方才明明看到跑出去的是两人,怎么屋里还会剩下一个?哎,看来是那阵儿雨太大,他看花眼了。“季家小姐,对不住了!”楚景同终是狠下了心,抱过身旁柜子上的一只景泰兰掐丝大花瓶,欲往季柔头上砸去!纵是他本无害人之心,如今事临到头上,若不下狠手可就收不了场了。“楚公子慢着!柔儿还有一个遗愿!”季柔及时的一声拦阻,竟真让楚景同举着那花瓶停在了半空。他内心也是不忍这样做。楚景同将那花瓶的底儿往地上一落,惨白着一张脸直起身子,瞥她一眼道:“季小姐,你若是还有遗愿就说吧,若是能做的,楚某定帮你做到。”季柔先是吁了一口气,既而拽了拽他的衣角,哀哀戚戚哭道:“柔儿自小爱美,不想走的这般难看……还请楚公子将柔儿抱回床上,容柔儿整理下衣衫面容……”楚景同一听这也不是何难事,便爽快应道:“好。”接着便弯下身子一把将季柔抱起,往里屋走去。他将季柔往床上一放,转身回门廊取那个花瓶。当楚景同再抱着那个花瓶回到里屋时,却是怔住了!床上的季柔哪里是整理衣衫,她是将衣衫尽数褪了……只见季柔侧卧在玫红色的被褥上,鬓饰尽卸,青丝如瀑散满床畔。一支玉臂抵着额头,染了殷红口脂的唇角勾着抹恰到好处的媚笑,有着与这小小年纪不相匹的妖艳。“楚公子,柔儿来尘世上走一遭,却连人事都还未尝。若是就这般走了,岂不是可惜?”她玩弄着鬓前的一缕发丝,时而绞在指尖儿,时而又轻触在唇边……“哐当”一声!楚景同怀里抱着的那个花瓶摔在了地上,青瓷碎片溅得到处是。他也不去看,一双眼痴痴的盯着床上那抹皎白月光。不,与其说那是白月光,倒更似是桃花,通体的绯红之色!“季小姐……你饮的那碗茶里……也被下了合欢水?”楚景同似是有些想明白了,季柔眼下已是药劲儿上身,不能自休。“嗯……楚公子,救救柔儿……”她边呼唤着他,边大口的喘着气,似是再得不到疼爱便能昏死过去般。“好。”楚景同边应着,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