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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马儿昂头喘着粗气,如血残阳将他的身姿映衬得愈发挺拔,像陡峭山壁上一棵终年不辍的松柏,终年大雪亦不曾让他折了腰肢。从小村庄唯一那条通往外界的路出来,身侧仍是绵延群山,太阳的余温褪去后,山谷里缓缓升起几丝寒意,一行人默契的加快了速度,山谷内响起密集的马蹄声,尘土喧嚣,奋力奔跑的猎犬,身上被专门打理过的毛皮全部是尘粒,却仍是跑得欢快。自近郊回城,元徵径直回府。九月候在门口,见他走近,忙上前拉住马,接过马鞭,这才说道:“人带到了。”元徵大步朝里走,问道:“有没有弄伤她?”“属下不敢。”元徵看他一眼,“在哪?”“暖阁。”闻言,元徵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九月垂下脑袋,低声解释道:“我见她……陈姑娘身体孱弱,便跟管家说了,管家让把她安排在暖阁。”元徵不再说话,径直朝暖阁去。暖阁其实也没那么暖,大概是屋里没有生火的关系,即使有脚下这自动发热的石砖,陈锦还是觉得有些冷。屋里有些闷,陈锦将窗户推开一扇,让初春的夜风吹进来。府邸里的侍女规矩的站在门边,听见声响也不曾转过头来,陈锦一手支在窗沿上,打量起这冷清的后院来。一眼望去,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除了这屋间的小道上挂着一溜小灯笼,那灯笼倒也别致,竟是圆球状,从里头透出淡黄色的光晕。这座府邸也是若水家的。她对这里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当年为了刺探消息来过几回,也是像这样的天儿,更深露重的,只有小路上的黄色灯笼发着迷离光彩,却是不敢往灯下站,怕被人瞧见了踪迹。有人从小径深处走来,身上的黑色劲装十分合身,勾勒出来人修长挺拔的身躯,越靠近,面容却是清楚,眉目若画,俊美无双。陈锦看过去时,对方也正看着她。两人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目光自对方身上掠过,不张扬,不放肆,淡淡的,像陌生人一样。他们确实是陌生人,至少这一世是。转眼间,元徵来到了廊下,他脚下一拐,走到开了一扇的窗前。陈锦半步未退,仍是那个一手支窗的姿态。近距离看,元徵有一张迷倒众生的脸,五官精致,轮廓却笔伐锋利,所以浑身并未女气,反而英气逼人;嘴角抿直时不怒自威,唇角上翘时便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当真秀色可餐。元徵嘴角微微上扬,一抹笑意在脸上绽开,温和、爽朗,“在下元徵,见过姑娘。”陈锦屈膝见礼,缓缓说道:“陈锦。”元徵说:“漏夜请姑娘前来,是有一事不明。”陈锦说:“请说。”元徵说:“姑娘为何知道锦扣?”陈锦说:“机缘巧合。”元徵说:“又为何有九机玄黄图?”陈锦说:“机缘巧合。”元徵说:“姑娘为何认识我?”陈锦说:“我们见过。”元徵说:“两次。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陈锦说:“举手之劳罢了。”对话到这里,似乎聊不下去了。元徵隔着一扇窗扉的距离看她,屋里的少女落落大方,表情平静无澜,像遇见猎人时也毫不慌乱的小兽,不知是天生迟钝还是吓傻了。元徵脸上带着笑,眼神有些发冷,“姑娘这是不愿说?”陈锦看着他,亦带着笑,“公子这是要胁迫于我?”“在下不敢。”陈锦说:“从前那些旧事,即使没有人提,也总归是发生过的,既然已经发生过了,那么有人知道也不足为奇,公子何必介怀?“她的眼睛很亮,如洒在墙上的月亮的清辉。站在这样的一个位置上,元徵能看见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听她如此说,他笑道:“事不在己,姑娘说得好轻巧。”陈锦一字一句,说得慎重其事:“我对公子,对若水家从无恶意。”元徵笑:“看来姑娘知道的不少。”“公子要杀人灭口吗?”“在下不敢。”陈锦看着他,眼角余光扫了眼他身后站着的九月,语气淡淡的,像初春枝头新冒起来的嫩芽,悄然无谓:“公子说不敢,却是当街将我掳来,置我家人的担心于不顾,亦不顾我的名节,这哪里是不敢,分明是胆大包天。”元徵堪堪后退两步,拱手道:“姑娘莫要折煞在下。”一抬头,一双眼里竟是泼天笑意。陈锦看着眼前这青年,想起前世种种,辟如昨日死。这一世,他们没有怨,亦无仇,何必。陈锦看了眼如墨的夜空,只有几颗星子点缀其中,在这黑布般的天空中,几近于无,“天色已晚,不知我能否归家了?”“自然。”元徵道,“我送姑娘回去。”“来时见这府邸就在我家隔壁,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陈锦说。元徵让步,“那便将姑娘送到门下。”陈锦不回答,离开窗边,自门内走出来,站在廊下,一身碧绿色的衣裳外罩了着纹绣牡丹披风,夜风轻送,几缕发丝拂在光洁如玉的脸上,遥远得像天空不慎掉落的星子,那样耀眼。她朝元徵福了一福,轻声道:“无论如何,今日多谢公子邀我过府一叙,告辞。”说罢不再看元徵一眼,延着那挂着小小灯笼的小径走了。“在后面远远跟着,确保她安全到家。”见陈锦的身影消失在小径深处,元徵说道。九月领命,随即消失在夜色中。正文第七十一章四太子陈锦熟门熟路的出了元徵的府邸。渐色渐浓,街上行人骤减,她独自一个姑娘家走在街上,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春夜料峭,夜风凉如水。陈锦没走西府正门,从侧面的小门进了府。音夏和瑞儿两个在门后不知巴巴儿等了多久,两张小脸儿都冻红了,见陈锦完好无缺的回来了,音夏忙上前,将一早备好的厚斗篷给她披上,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