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故

    初夏的朝阳，绕过窗外的枝头，穿透年久却依旧坚韧的绿色纱窗，经过空气中悬浮微粒的绕射作用，在微暗的房内形成一道道细密的曙光，此时打在键盘上，感觉今朝充满希望，如果没有眼前这封电邮的话——。

    【程先生，很荣幸收到您申请本公司游戏企画助理的职务，经过人资部评估，您的资歷过高并不合适，我们将保留您的履歷，如果日后有合适的职位，我们会另行通知……。】

    我急速敲打键盘回应。

    【狗屁不通，什么资歷过高？什么大材小用？召募到的人才不是越能干越好吗？不是说英雄不怕出生低，资歷高怎么反而就犯法啦？一群只会找藉口粉饰太平，假装客气的怂人，你们就直接说我有精神病史不就好了？这年代谁没有网路成癮症，只不过是程度的问题……fu。】

    这是我今年第二十六次的求职失败，其实也没什么，都家里蹲了五、六年了，不工作也不会死，我打开证劵交易app查看之前工作累积下来的存款，在谨慎投资下也达到四百多万，如果可以我儘量不想用到老爹留给老妈的钱。

    「反正老爹留下来的保险金也够让老妈放心养老了。」关闭app深呼吸自我安慰。

    房门外传来老妈的叫唤声：「小磊，mama去监考囉！要记得吃饭。」

    「哼，有房有车无贷款，帐户存款少说有五千万的人，硬是要撑到六十五岁退休，说这样退休金才会多，18%不是早就没了吗？不需要的钱赚来干嘛！？」我在房内碎碎地嘟噥，但我其实心里清楚母亲的担忧。

    「暑假就快到了，看看有什么旅游促销，帮这老太婆报个名好了！我也可以清静清静。」我转换心情，再次滑动鼠标查询。

    在网路上搜寻了半天，找到我认为最理想的配套就先付了订金。

    再来就是说服老妈，拐她去日本，然后找代购买我要的手办，寄到老妈下榻的旅馆托老妈带回来。

    哈哈哈哈，网路万岁，别太感动呀老妈，五天四夜的京都之旅，之所谓阿宅不出门能办天下事。

    随后登录日本购物窗口，用着我小学一年级的日文寻找起私人代购，找了一阵开始觉得无聊，还是先想办法说服老妈去比较实在。

    脑里想归想，却使终无法抗拒游戏的呼唤，我看着爱机机壳上的led灯闪呀闪，回神时已经带上潜行头套等待连线。

    算算这套设备已经是十年的老爷机，对我来说算是老爸的遗物，当年我19岁，刚找到fmaang的工作，他豪气拿了五十万给我，叫我出门时打扮体面一点，结果我全部投资到现在这台机器上，气得他不跟我说话一个月，最后还是我矇他，说工作时会用到一台全息潜行装置，他才气消，可惜没过多久他出差去东南亚就遇上了空难。

    「这初代潜行机也老了，登录速度真慢，是不是该换一台呢？」我摇摇头作罢，毕竟三十岁的家里蹲，可没有馀钱，游戏内的氪金就已经够受了。

    很快，莫名的微电流刺激着大脑皮质，当我再张开眼时已沉浸于剑与魔法的世界中。

    ＊＊＊

    「喂！一剑凋零，你今天状况很糟耶！」同队的狂战士托尔口沫横飞评论我刚才的表现。

    「哼哼，偶而自己也要体会一下凋零，明日你将见证全新的吾。」我瀟洒的拨了一下我前额的蟑螂鬚。

    「你还在追求什么千败不胜之剑吗？」同队的猫娘牧师萌喵猫瞇着眼，笑着对我说。

    「是这个世界恐惧吾，限制了吾的境界，我或许应该穿越到其他世界，以证吾剑道。」

    「别拋弃我们呀！你可是队上既能坦又能杀的超级工具人。」同队的巨乳女骑士赛贞德，晃动着胸前长辈撒娇说。

    「你这人妖，我啥时成小队的工具人了？」

    「嘘！别吵，有恐攻即时新闻。」托尔突然认真起来。

    「真的耶！是在北区，自杀炸弹客攻击大林站，迫使绿线全线停驶。」赛贞德夸张的摀起嘴。

    「恐攻早就见怪不怪，反正除非核弹攻击，不然跟我们这群家里蹲有甚么关係？」

    萌喵猫皱起毛茸茸的额头说：「凋零是住北区的吧？还是小心一点好。」

    「谢谢你啦！小猫，先下线吃东西，我们明天见。」

    「一路好走。」「掰掰！」「喵喵！」队友们跟我道别。

    登出后，我气急败坏脱掉头套扔在桌上，只因门外的电话从十五分鐘前就响不停，我这初代的老爷机可没有办法完全断开对外的五感，就因为这样刚刚在刷蓝晶龙的时候频频失手。

    搞毛呀！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电话诈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撼动我万年家里蹲的定力吗？我刻意把音响开大，听着网路电台拨放的动漫音乐，继续寻觅我的日本代购商。

    就撑到老妈回来，看你奈我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话响起的频率也越拖越长，到近二十分鐘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哈哈，果然坚持的赢，嗯！？都这个时间了，老妈怎么还没回来？我盯着萤幕上的时间显示着下午六点五十二分。

    应该是被恐攻影响到交通，不能搭绿线，不会搭小黄吗？真是的，省来省去。

    我打开新闻频道，关心一下最新发展。

    「……因为处于下班尖峰，伤亡人数目前还在统计，目前已确认32人罹难，67人轻重伤，兇手当场死亡，警方现在还在釐清犯案动机……。」

    查动机有什么用？不就是那千篇一律的藉口吗？人杀都杀了，自己也死了，双输的结局，有谁得益了吗？这个世界当真病的不轻。

    铃铃，客厅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一声，激起了内心不安的涟漪，我反射性地起身，衝到客厅接起电话。

    「感谢上帝，你终于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与母亲音频相近的声音，是小姨！

    「你快来，偕立医院，你mama、你mama她——。」

    没听完我直接扔下电话，杀回房间拿起手机，用app召了一台车，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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