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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册子也贯彻了沃登勋爵以玩乐为处世哲学的种种论调,可以说是集新派贵族与丹迪子弟支持此次迁都之精髓,文采斐然,诙谐有趣,倒是令乔治娜原本有些黯淡的蓝眼睛异彩涟涟。“‘新大陆’的意义在于它充满了关于未来的种种可能——”第102章“‘新大陆’的意义在于它充满了关于未来的种种可能——未知才迷人,不是么?”数天之后的一处非公开画展中,特意邀请乔治娜前来的沃登勋爵对于他的小册子侃侃而谈,“印度?虽然其经济和战略意义对于帝国都无法取代,能够继承印度皇帝的皇位也看似诱人无比,但远东地区局势混乱、多股势力纠缠不清,我个人认为可以考虑一下别的选择。”迁都首要面临的便是土地贵族的强烈反对,这些占据占据帝国金字塔顶端的少量人口牢牢把控着这个国家的大部分地产,以上院贵族为核心的大地产者无论是财富或是年收入都鹤立鸡群,在光荣革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贵族的很大一部分权力是以资产为基础的,而这种资产大都是以土地的形式出现。如达西先生的外祖菲茨威廉伯爵家,去年一整年的总收入共计五万四千镑左右,其中地租的收入占据了十之八九,而另一位国内公认的头号富翁威斯敏斯特公爵地产虽然不丰,却都是伦敦城里中心商业区的黄金地段,就连生财有术的德文郡公爵夫人都自称手里头的小生意折腾来折腾去,收入还不如威斯敏斯特公爵在摄政街上遛个弯。曾有一位公爵阁下欠下了七十万镑的巨债,万不得已想变卖部分地产救急时,其挚友知悉后当即致函规劝,称这样的行为不仅会对他的声誉造成伤害、引起上流社会的非议,更会“降低您家族的地位”。大地产制,乃是贵族政治的根基。迁都,意味着整个帝国的政治和经济都会向新都转移,即是动摇他们的家族根基。如果乔治娜执意罔顾土地贵族——这些做为这个国家核心的寡头因素——的利益,那么最坏的可能是新伦敦还没有建成,爱尔兰、苏格兰等等已经宣布独立。而那些以工商业起家的新兴贵族的意愿却刚好与土地贵族相反。在他们看来,全新的都城意味全新的机遇,建设新都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计划,加拿大虽地广人稀,但同样也百废待兴,唯一值得商榷的是,本国在美洲的地盘并不算安稳,前有法国人暗中支持加拿大人闹革命,后有占据加拿大西北面阿拉斯加的沙俄虎视眈眈,想要迁都——即使是次都——也并不容易。另一方面,在欧洲称王相对容易,但称皇就困难太多,除了拿破仑那个钻了空子的“幸运儿”,各国的皇位在法理上都需有迹可循,如奥地利和德意志继承了西罗马到神圣罗马帝国的皇位,俄国则继承了东罗马到拜占庭帝国的皇位,而做为“世界第一的日不落帝国之君主”的大英女王,由于本国信奉新教的原因从来与罗马教廷不睦、只能称王,实在让议院那些把大国的体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老头儿们扼腕叹息。所以如果能够名正言顺地取得印度的皇位,将“乔治娜女王”升级成“乔治娜女皇”,岂不是一件美事?——当然,这个前提是,绝不损害他们本人及家族利益。尽管乔治娜深知新大陆计划前景迷人,过程却是如她的王座之路那样遍布荆棘,盖因如今控制本国命脉的那一小撮人早被帝国眼前的辉煌迷了眼、更被近年来的强盛养得过于傲慢,有了一跃成为世界经济和文化中心的伦敦城,大部分人都不会想要迁居到苦寒又荒芜的北美,更别提做为囚犯流放之地的澳洲了。然而事实是,相较之于骄奢yin逸的贵族阶级和迅速崛起的资产阶级,伦敦城里的大部分平民依然穷困潦倒,社会的天平向那一小部分特权阶级严重倾斜,就好比缀满宝石的精致衣裙底下苟活着令人厌恶的虱,真实的残酷和罪恶掩藏在一片欣欣向荣的浮华之下,即使乔治娜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善这一切。但比起渗入这个国家心脏的贵族特权制度,更加令人担忧的是,他们看待如今的美国,普遍存在着轻视和偏见,尽管越来越多在英国人看来如同暴发户的美国人挥舞着巨额钞票,让人无法抗拒地涌入英国的上流社会。沃登陪同乔治娜停驻在画家霍尔沃德为一位伯爵家所作的肖像画前,余光却情不自禁地胶着在身边这位年轻女性面纱之下、那形状优美的下巴线条和一截雪白的脖颈上。只见便装出行的女王陛下穿了一身时下最流行的掐腰连衣裙——当然,这流行是从宫中开始的——属于女性化的优美文雅中透露出些许英气逼人,颜色是热烈的红和浓烈的黑,一顶小礼帽被安放在她那颗迷人的小脑袋上,垂下的面纱遮去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抹红唇便让人联想到了绽放到极致的玫瑰,褪去了属于女王的华服冠冕,依然带有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同这样完全与娇柔联系不到一起的女人相处,那位福尔摩斯先生真的能够体会到属于男人应有的快乐么?沃登毫不掩饰恶意地想着,却又一丝无法压制的嫉妒酸酸涩涩地涌上心头,令那儿沁出缠绕着欲望的毒汁。他仿佛十分真诚地赞美了一声画中那对人儿的般配,转而对乔治娜说:“哦,顺便一提,这位伯爵新进娶了一位远渡重洋的‘百万新娘’,有了闲钱修葺乡下的祖宅,体体面面地回归了社交圈,而他的新婚妻子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头衔,皆大欢喜,不是么。”乔治娜可有可无地扫了那画像上的年轻男女一眼,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婚姻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反而是令人由衷感到可悲,就好比上流社会的大多数婚姻那样,无外乎钱与权、权与利的结合,就好比沃登勋爵坦言自己对于妻子没有多余的感情,但因为对方嫁妆丰厚、父兄又是政坛新贵,便也可有可无地娶了她,在上流社会众人看来,已经是一对再般配和体面不过的夫妻了。归根究底,只有充足的利益,才具备驱动行为的能力。利益么?“但愿如此。”乔治娜不置可否,心中却是对于新大陆计划已有所悟,略过面前这幅貌合神离的夫妻肖像,将视线投向右手边那幅属于一位少年的肖像画上。如果说鼎盛时期的维克多.弗兰肯斯坦教授有着令女性自惭形秽的唇红齿白,可比作玫瑰含雪,那么这名少年的容貌则更像是一尊由画家巧夺天工的精致雕塑,艺术之美在他那张不足以仅用漂亮去形容的脸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再加上画家通过画笔注入的鲜活情感,竟成了今次画展中最引人瞩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