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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今生会做贵妃?等等。那天九王爷当着太皇太妃的面撒泼,季元湛赶来呵斥住这跋扈孩子的时候,一干小姐都垂首倾听,袁福瑾的双颊……是有些红晕的。季元湛说话那会儿,悄悄瞪视她的只有白颖柔和白菀柔。姐妹俩目光里既有不甘又有嫉妒。这两个女人已随着她们攀附的毓王昭王一起被处死了。不然,到了今天这样复杂的境地,又不知该怎样替她们的丈夫造势了。那天回去后她就病倒了,无暇去细想各人脸色……可袁大小姐这绯红的脸儿,她是没有看错的,只不过忘记了而已。如果袁福瑾有意无意地在袁尚书面前提起呢?袁尚书会不会借此暗示季元湛。这位两朝老臣,会是这样为了爱女发昏的人?……她不知道。最关键的就是季元湛的态度了。他,真会来这里?走廊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穆凝湘听见了伙计讨好的声音,“爷,这边请。”男子的应答清润爽朗:“好。”心脏狂跳起来。他真的来了!她努力地揪紧领口,屏住呼吸。牡丹警告过她,绝不可轻举妄动,“那家伙的耳朵比猎豹都灵!”对对,她一定要镇静,在得知真相之前稳住自己。墙外传来桌椅拉动的声音,似乎是季元湛坐了下来。不多久又有人进来,穆凝湘听见了倒茶水的声音。随后,她听见孔瑞压低的说话声,“爷,人到楼下了。”“带她进来吧。”季元湛的声音很平静。是“她”还是“他”?穆凝湘使劲掐手腕,全身绷紧。不能多想不能多想,带耳朵就行!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一百年那么长,又好像仅仅一瞬间。混沌与黑暗之中,穆凝湘听见季元湛轻声道:“袁大小姐。”“皇……公子。”这是女子轻轻的低呼声,有羞怯,有敬畏,还有惊喜。穆凝湘觉得十指冰冷。真是袁福瑾啊。她本来和那些小姐一起说笑,却没带丫头来了这里……可见她知道等在包厢里的人是谁。“袁大小姐快起来,不必多礼。”季元湛的声音益发柔和。他该不会伸手去搀扶吧?袁福瑾轻声答:“谢……谢谢您。”“请坐。”“是。”轻轻的椅子搬动声。大概是袁福瑾坐下了。可以想象她此刻已经满面红霞,依然保持端庄优雅的坐姿。她在等皇帝开口。“袁姑娘,今日耽误你赏玩秋景了。”“您……别客气。”穆凝湘心中发苦。看来是季元湛主动约她的。为什么呢?他是不是早有这打算了。“今日与令尊午膳,听说姑娘恰好在此游玩,我便起了这个念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穆凝湘也暗暗点头。凡事不挑明,说一半留一半,这些官场老手不都这样吗,这样全了多少面子。“这边风光独好。袁姑娘,江山秀丽,其实不拘哪一处,都有各自的美。”没有回答。袁福瑾应该在点头。“这些美好,是无数不起眼的小小子民,肩挑手扛,一点一点地开拓的。”“是啊。”袁福瑾轻叹,“父亲说过,挖这金明池子就用了数千民夫,要一直开凿下去,引白江之水过来,耗时累年,死伤的都有。”“死的五百七十四名,残疾者八百九十二名。”季元湛平静地说,“每人每餐不过一个馒头,一碗薄粥,工钱每日五文。”袁福瑾没说话,她被震撼住了。“这区区五文钱,还要交出一文去,税吏手中有记载详细的账簿,谁都逃不掉,逃了就重罚。在顺天府官员的眼中,这些民夫能有酬劳已是皇恩浩荡了,如果算做徭役,那是只管三餐,不给工钱的。”“哦……五取一,这也太高了。”袁福瑾不太懂这些,不过季元湛说得言简意赅,她还是明白了。穆凝湘狠狠地咬手背。他解释得真耐心。“袁姑娘。”季元湛沉默片刻才道,“令尊的暗示,我想,你该明白?”袁福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嗯。”那便是,一道圣旨,赐她为妃。“所以我约你来此。令尊不明说,也有无数人这样劝我,你不必觉得替他难为情。”“……”穆凝湘想象袁福瑾的样子,心里更加酸涩。他竟然,这样宽慰她。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忽然不敢再听下去了。“可是,朕要说,”季元湛改了称谓,声音也压得很低,“朕,不屑使用此等手段。”袁福瑾吃惊地抬头,鬓发上有根玉簪掉了下来,摔成几瓣。玉碎声无比清脆,宛若她心碎的声音。“袁姑娘,朕的心里只有那一个人,这一点,国人皆知。朕打理江山,与一生钟爱一人,并非无法兼顾。有志者事竞成,这六个字,不仅仅是用来激励开蒙童子的。”穆凝湘全身的血液开始转暖,转热,沸腾。季元湛在房里慢慢地走动,她听得清他每次落脚声。“捷径当然有。联姻二字,从古至今,无数帝王惯常用之。他们不会在乎那些女子的感受,或许,他们认为这些妃嫔最在乎的,也是家族利益。”墙内墙外,两个女子都已怔住。“朕不是他们。朕非常、非常在乎那人的感受,此其一。其二,”季元湛傲然道,“朕会采用别的法子,做成想做的事,绝不受制于谁!”这话份量何其重。袁福瑾心中一凛,是啊,其实这不就相当于他们要挟皇帝?这种情况下盼来的富贵与所谓的宠爱,又能持续多久。“而我最为不齿的,就是利用感情,把成就建立在自欺欺人上面。”季元湛恢复了原先的自称,“这对那联姻的女子也不公平。怨恨由此而生,诞下的皇子,也会在扭曲的情感中长大……史书里写了很多,皇家恩怨又会祸及天下,兄弟阋墙,骨rou残杀,乃至天下分裂,生灵涂炭。”袁福瑾长长地呼吸,点头。“究其根源,不过是那位自私的帝王,只想走捷径而已。”季元湛嘲弄地说。他不再说话,袁福瑾却忽然跪了下去。“公子句句箴言,奴家什么都明白了。实在是惶恐……”“令尊还是令尊。”季元湛微微笑道,“cao守有亏我才会处置,一切秉公办事。”袁福瑾接着道:“那奴家就更惶恐了。”不是惶恐而是惭愧,“回去后,我会好好规劝父亲。”少年天子英豪俊杰,见过的少女谁不心动。心动归心动,对方这样光明磊落,对一切都表示理解,又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她无言以对,唯有惭愧和崇敬。“袁姑娘不必为难……”“我会注意方法,不给您添乱。”袁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