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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楚奕钧的信里得出一些粗浅的结论。真实原因和她猜想的大致一样,确实是无奈之举。源头出自穆凝湘病逝的大堂伯父,他死前担任兵部尚书。穆尚书很得安佑帝器重。元宵这天,皇帝大宴群臣,穆尚书喝得多了些,方便完就独自在御花园里走动,想散一散酒气再回席。他实在是头晕目眩,走着走着竟然找不到回殿的路。迷离之间遇见一个内侍,便叫住了问路。内侍客气地说要引他回去。穆尚书做着靖平伯,在朝里位高权重,一向托大,当即不假思索,习惯地道声谢,跟着那个太监就走了。太监却没有领他去该去的地方。穆尚书来到一处荒僻的宫殿,他发觉不对劲,转头看那内侍已不见了。这时,穆尚书听到殿内传来一阵哭泣声。鬼使神差地,他抬腿迈了进去。在一间冷清破败的内室,他见到了哭泣的女人。她发白如雪,跪在地上烧纸,边哭边轻声念叨着什么。穆尚书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殿外无宫人侍卫,因为过节大家都领赏吃酒玩耍去了,懒怠服侍她。她必然是被安佑帝打入冷宫的莫妃!元宵佳节宫内外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莫妃却在烧纸。穆尚书想起了传闻中她惹怒皇帝的原因,也料到自己这样是被政敌陷害,吓得顿时清醒过来。想要走却来不及了。他听见一声冷哼,本该在宴席上接受群臣敬酒的安佑帝从破旧的帷幔后走了出来,对莫妃冷冷说道:“这么多年了,朕留你一条贱命是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怎么还明目张胆地给他烧纸?”莫妃头也不抬,嘶哑地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要让我看着,你夺来的江山,在你的手里怎样瑰丽而强大!呵呵,你的心里清楚着呢!所以,我给他烧纸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今天是他的生辰,我希望他在地下安安生生的,不要像你一样,时刻担心没被你清理干净的‘余孽’窜出来,把你拉下那张本不属于你的龙座!”穆尚书缩在门框外瑟瑟发抖。环顾四周并无别人,他不敢再听内室的争吵,踮起脚尖,步履艰难地走了出去。待好容易回到筵席,他发现缺席的除了安佑帝,只有他一个。穆尚书心惊胆战地回了家。这件事情,他本来一直埋在心里,可还是在一次喝醉酒的时候说了出来。“他只是在家里说的,告诉了你二堂伯父。”楚秀茹低声说。然而第二天,穆尚书家不见了一个下人,一个近身伺候的小厮。靖平伯府乱成一团,穆凝湘的父亲穆皓嵘辗转得知内情,夫妻俩商量之后就决定把女儿送走。“你父亲一向小心谨慎,走一步看十步,想得远。”楚秀茹叹道,“穆家两门功臣,权势过大,皇上正心里不舒服。”窥破这样的隐秘,又让小厮逃了,加上那个陷害者一番运作,传到皇帝耳朵里,穆家人还能存活吗?安佑帝最忌讳的就是被怀疑逼迫晏宗让位并引暴徒血洗旧宫。“你父亲是觉得,”楚秀茹愧疚地说,“再怎样你外祖父母也不会害你,如果京里没事,权当短暂地去楚家避一避,有事的话……”那就是灭顶之灾了。但即便如此,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那些人应该不会放在眼里。穆凝湘深深地吸了口气。前世那段忐忑等候的日子里,她每份记载疫情的邸报都看,她记得穆家人的名字是齐刷刷地出现的,一下子都病死,这也太巧了。穆家巷周围的住户,死亡人数却没有那么多。如果父亲不是杞人忧天,那么,前世穆家人统统“死”于疫疠一定是人为的。“现在好了,”楚秀茹满足地笑道,“看来你父亲真是多虑了。靖平伯府去了你三位堂叔伯,咱们这一府却没事,你父亲还提了职,你也回来了,咱们一家团圆……明天要去伯府吊唁,还没出七七。”穆凝湘闭上眼睛靠在母亲怀里。逃过一劫绝非侥幸,一定是哪儿和前世不一样了。她最关心的是,那个在元宵宫宴设局的人,到底是谁?第65章翌日,穆凝湘在八房的堂哥穆璟枫的陪伴下去往靖平伯府吊唁。穆璟枫十六岁,是穆凝湘最小的堂哥,兄妹俩一起长大,感情最要好。穆皓嵘上朝去了,楚秀茹病卧在床,穆璟枫前一晚就与穆凝湘说定了要陪她去。伯府是一片凄婉景象。四处皆白,素幔飘摇,和尚们卖力地敲钵念经,孝棚里哭声震天。穆凝湘在灵前跪拜,行毕礼,穆尚书的妻子毛氏将她搂到怀里恸哭。“湘丫头啊,”毛氏边哭边感慨,“上次见你还是灯节的时候,你来府里玩,你伯父还说明年送你一只内造的琉璃宫灯,可现在......”逝世的两位堂伯、一位堂叔灵堂是搭在一起的,二堂伯母徐氏和堂婶张氏同样泪流满面。穆凝湘也哭红了眼睛。元宵之后没多久她就被父母送去梅州了,这一别就是永别。穆璟枫跟着劝了一阵就把穆凝湘拉走了,兄妹俩出了偏门,沿着落满槐花的青石板路慢慢地走,都不说话。“湘meimei想什么呢?”过了一会儿穆璟枫笑着开口,“脸色那么深沉。总觉得这次回来你长大了不少,没有从前那么爱说爱笑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穆凝湘浅浅地笑着,“人总要长大的。”她的心态当然已变了,“璟枫哥哥,我快十五岁了,这是第一次经历亲人去世。”穆家两房素来和睦。在穆凝湘的记忆里,穆家巷东侧的靖平伯府与西侧她自己亲祖父一脉的亲戚没有太大的区别。“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还没有完全康复,都不能尽守灵摔丧之责。”她指的是伯府几位染病的少爷,“现在燕州最危急的时刻已熬过去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好起来,安生过日子。”而这才是毛氏等人最悲痛的地方。穆凝湘三个堂叔伯“生病”后,他们的儿子也被“过了病气”,虽然后来有药可医,但身体太过孱弱,据说是损耗得太厉害,目前情况依然不乐观。老靖平伯穆贺塘老将军的子息没有弟弟穆贺增这样兴旺。他只有三个儿子,而三个儿子又分别只生一子。现在三个儿子都死了,三个孙子也病重,如果他们也病死,伯府就只剩下寡妇与孤女了。穆璟枫轻叹,“身子垮掉是最可怕的。据说大哥已经喝不下药了,一喝就吐。”一朵淡绿槐花飘至眼前,穆凝湘伸手去接。这一切都与元宵宫宴穆尚书被设计入局有关。那张看不见的网,还会继续收拢吗?疑团太多,线索太少。此外,楚秀茹让穆凝湘绝不可对外人言及此事,她根本无从调查……对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