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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能够继承大统。她伸手掩了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一时竟分不清楚,眼泪究竟是为什么而流了。她的母亲孝睿皇后是先帝的结发妻子,父皇登基后,就封了她母亲为后。母后生下他们兄妹两个。她的胞兄本该是尊贵的太子,可惜身有残疾,不良于行,只能与门客幕僚们一起研究诗文,编纂文选。后来先帝子息凋零,只能立郭昌宪为皇储。那时母后已经亡故,皇后之位空悬。父皇立昌宪为太子,封其母为皇后。郭昌宪在位十来年,她一直教导侄儿要谨慎、要藏拙,莫惹了皇帝猜忌。她以为越儿会这么一辈子,没想到峰回路转,越儿居然要当皇帝了!东平公主默默念了两声佛,心说,大概这就是天意吧。太后提议,众臣支持,嗣皇帝的人选就这么定了下来。皇帝驾崩,除了嗣皇帝的人选,最重要的就是治丧了。郭越既然要继位,那么治丧一事,就由他率领了。他骤然居于高位,倒也不显慌乱,以太后为尊,又重视重臣意见。尽管治丧期间,他并没有做什么大事,但是能平平稳稳,不起风浪,本身也算是一样本事。太后一开始也担心皇位交接时,出什么故障,轻则朝堂后宫动荡,重则殃及百姓,危及江山社稷。她心想,这样其实也还好。关于嗣皇帝的事情定下后,太后心力交瘁,仿佛大病一场。她扶着陆晋的手,轻声问道:“你舅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这几天,可曾查到什么?”陆晋陪着她在福寿宫,见她两鬓又新添的银丝,不由地心中一刺,他低声道:“查到了一些……”“你告诉哀家。”太后双目微阖,“哀家有两儿一女,全都……”无一善终。陆晋心里一痛,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背以示安抚,但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将真相告知太后。“怎么了?”见他迟迟不语,太后问道,“是没查到?还是不能告诉哀家?怎么你舅舅没了?宝儿也没了……”说话间,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这几日,在人前,她掉泪不多,可这会儿细想起来,忍不住眼泪扑簌簌而落,心窝也痛得厉害。太后抓着陆晋的手:“你别哄骗哀家,有什么说什么。哀家不想糊里糊涂,被瞒在鼓里。”“舅舅胸前有伤口,是被利器所刺,那利器上有毒。”陆晋缓缓说道,“至于明月郡主,也是同样的原因……”“是谁干的?!”陆晋迟疑了一瞬,才道:“偏殿没有旁人……”太后心思转了几转,其实在一开始看到他们的尸首时,她心里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毕竟那两人在她身边多时,不去想是一回事,一旦开始深想,那些从不在意的蛛丝马迹仿佛在一瞬间都显现出来。“你舅舅和宝儿,是不大和睦吗?”太后忖度着问,“还是关系……”真实的猜测太过令人惊骇,让她不敢想。陆晋思考了一下措辞,简单提了一二,果然见太后神情怔忪,双目无神,再后来太后直接闭上了眼睛,泪水自眼角滑落。她脸颊的肌rou都在颤抖,嘴唇嚅动,几乎发不出声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太后猛然抬起了头:“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等陆晋回答,她就苦笑:“你也没有必要欺骗哀家……”她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之意,若是她及早知道,若是她平时多留心一些,若是她根本就没接宝儿进宫……“是哀家的错,都是哀家的错……”见太后这般,陆晋心里也难受,甚至有些后悔将此事告诉太后。但话已出口,他也不好再收回,只能温声宽慰:“不,这不是太后的错……”他定了定神,又道:“明月郡主曾经说过,这世上她最在意的人,其实是太后。是太后在她家破人亡后,给了她一个家,是太后把她养大……”太后怔怔的,泪流满面。他们能这么说,她却不能这么想。她不知道该去怪谁,感觉该怪的,只能是她自己。陆晋在太后身边宽慰安抚了好一会儿,太后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也累了倦了。刚得知儿子的噩耗,太后一心都是嗣皇帝的事情。此时注意力重新回到死亡这件事上,她心中悲痛难忍。但她到底是不想让陆晋太担心:“这些天你也忙坏了,先去歇一歇,哀家这里,你不用担心。”她态度坚决,陆晋不好久留,叮嘱了她身边大宫女后,告辞离去。刚走出福寿宫没多久,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郭越。陆晋正要行礼,郭越已然道:“表哥是从皇祖母那里过来么?我正要去探视皇祖母。”“这声表哥……”陆晋轻轻摇了摇头。郭越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表哥那次不是同意了,还按照先时的称呼么?”他稳了稳心神,小声道:“我年纪轻,不经事。以后朝堂之事,还要多靠表哥帮忙。”他神情、语气与先时并无太大区别,仍和从小到大在陆晋面前一样,尊敬而又带些欢喜之色。对这个表哥,他一向是心存亲近的。陆晋却不好再像之前那样,神情恭谨:“分内之事,何谈帮忙?”郭越微微有些失望,他知道他如果登基为帝,以后一切都会不同,所有人都会与他越来越有距离,包括他旧日的朋友与亲人。连姑姑都待他恭敬而客气起来,更何况表哥。他转念一想,其实跟以前也差不到哪里去。先前他每每与表哥兄弟相称,而表哥则总是唤他为“王爷”。表哥在规矩上,一向很少出错。他想,日久见人心,以后日子还长着。他会让他们知道,他会是个好皇帝。陆晋这几日都在宫中忙活,得了空后,直接回长宁侯府。与长宁侯夫妇相见过后,他就去见了嘉宜。韩嘉宜人在长宁侯府,一直记挂着他,见他安然无恙,才真正放下心来,她匆忙端茶递水,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吧?”“还好。”陆晋温声回道,“能出什么事?”韩嘉宜瞧了他一眼,心说:能出的事可多了。比如宫廷政变、流血牺牲什么的。她一直忐忑不安来着,唯恐出了乱子。她想了想,又问:“继位的是哪一个?”这种事,她还是挺好奇的。陆晋饮了一口茶:“平安郡王。”“啊?”韩嘉宜微讶,“平安郡王啊。”她这反应逗乐了陆晋,他放下茶杯:“这般诧异,你原本以为是谁?”韩嘉宜如实回答:“我原本没想过是谁。我以为皇室宗亲会争夺皇位、安排伏兵、或者包围皇宫、火烧皇宫,你争我夺……”这样争斗的话,平安郡王大概抢不到吧?陆晋轻笑着摇了摇头:“大行皇帝无子,只能从侄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