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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望着他霍然转身而去的身影,分明在其中看到了几分浓郁的沧桑孤独和落寞。独自地活在这世上,怀念一个从没有属于过自己的人。该是如何心痛难忍?阿娇不知道,她只是静静地望着老太公身影隐没在楼阁间。才俯身把琴轻轻抱起,从湖边走过回到廊下。一路漫步间,桂花香味愈加浓郁。她这才惊醒分心之下一时竟走岔了,到了松石斋中天香院中。天香院,顾名思义,自是以香闻名。张良在这里遍中花木药草,每到花期,总是叫人如坠梦中。竹歌和雪舞正在庭中左右两棵华盖般的桂花树下分开采摘桂花,计划着要做桂花糕。雪舞先看见阿娇,见她抱着古琴面上淡淡。有意逗她,便笑道:“女士,花木虽有灵气,不至于对牛弹琴,可是也回应不了啊。”阿娇果然被她说笑了,轻轻放下古琴,踱步到她跟前同她一起摘桂花。“就你最会贫嘴了,这也就是太皇太后不在了。不然,叫你这么说话试试。”一楼高的桂花树枝叶间黄花点点,如同漫天星辰。花比米粒大不了多少,却香飘十里。花香馥郁的叫人沁入肺腑、心醉神迷。阿娇不觉深吸了一口气,一边轻轻攀扯着桂花一边听雪舞说话。“太皇太后在时,也不苛责我们。不过,雪舞还真不敢这样说话。竹姊姊,你敢吗?”竹歌在那头听见了,不免有几分好笑。高声回她道:“我当然也不敢,谁都像你这样泼啊?”雪舞顿时便不服,“我这是活泼……”又回头要阿娇的支持,“女士你说是吧?”(。)☆、第一百七十五章长情阿娇轻笑点头,任由花香染满双手。雪舞当即便理直气壮地道:“你看,皇后也说我对。”两个人你来我往,说说笑笑,引得阿娇到后来也笑作一团。秋风万里动,日暮黄云高。采完了桂花,阿娇抱起古琴领先穿过游廊往主院而去。落的满地都是的残花落叶铺了满地,脚踩上去,只觉得柔软极了,仿若踩着了秋意。不论古今,不论中外,到了秋意萧瑟时,文人墨客总能生起几分悲秋之意。阿娇虽不是文青,却也不免呢喃起了前世学过的诗词。“暮蝉不可听,落叶不堪闻。”将将走过庭院,走在最后的雪舞微微惊道:“下雨了。”阿娇转过身来,果见静悄悄下起了细雨。仔细听,才能听见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雾一般的雨像蛛丝,在天地间轻轻地网住庭院和远处山色。*****涧底松摇千尺雨,庭中竹撼一窗秋。崤山上秋雨如烟,长安城中却是滂沱大雨。雷声铿锵,大雨随风飞腾。雨声哗哗啦啦畅快地冲洗着宫阁楼宇,雨花四溅。宁蒗挺着怀胎九月的大肚半躺在窗边听着雨声,她临近产期,宫人紧张又兴奋,不敢叫她再做针线活。她也没有坚持,成日里都在榻上静养着。愈到最后,她愈发小心,万万不敢叫自己出一点差错。她静静地躺到黄昏,到用晚膳时才起身。坐在榻上用了两碗鸡汤一碗饭,刚叫人撤下去漱口完叫流珠搀扶着在殿中慢慢走上几圈消食。就有宫人进来躬身道:“七子,陛下来了。”宁蒗心间一喜,忙迎出去。就见比下去大踏步进来,见她出来便说:“你大着肚子快生了,会榻上躺着去吧,朕不过来看看你。”宁蒗柔柔一笑,“陛下体谅,妾却不能得寸进尺。”刘彻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道:“你说的很是,人贵在有自知。”说罢,当先进去。宁蒗在身后笑的愈发柔媚,缓缓地走进殿中坐到榻上。八月时,尹月娥犯了陛下的忌讳,陛下已经两个月一步未进她宫中了。落到好处的自然是她,从前陛下一月能来两三回就不错了,现在却是得空就来。临近产期,宫中上下都提着心,有陛下看顾着到时候生产就多了几分保障。最起码,魑魅魍魉等闲不敢动手。后宫中现在看起来平稳极了,宁蒗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她还未出嫁时,就很是见识了一番后宅中的腥风血雨。她娘能把她养大,一半是因为宠爱,一半是因为她不过是个女孩。美色决定宠爱,但宠爱从来也不是保命符。她从小到大见过太多满心要挑战嫡母的美人,自以为凭借着宠爱就能挑落主母。却也不用猪脑子想想,美人随处有,有身份有帮助的主母却只有一个。她娘看的很明白,所以对嫡母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地低头。宁蒗也看的很明白,所以她发奋去学一切有帮助的技艺。而后宫中比起后宅凶险的就更是只多不少,她进宫时她娘又是欢喜又是落泪,再三叮嘱她后宫就是战场,处处须得小心。对于对手切不可有饶人之心,今天你放过了这个落水狗,明天倒霉的就是自己。尹月娥对她从未有善意不说,同时怀孕已让她们站到了对立面。她既然现在自己撞上了陛下的忌讳,怎么能不把这眼药上的更持久一点呢?陛下到宫中不过略坐了半个时辰,问了一番日常起居就回去了。她一直送到殿门口才悠悠回身,又坐了一个时辰便有宫人来殿中轻轻报道陛下径直回了温室殿,还是没有去尹月娥宫中。宁蒗便满意笑了,叫人伺候着洗漱了早早上榻歇了。清凉秋夜中,听着雨声,她睡意渐渐弥漫。尹月娥这夜却一直坐到深夜才在宫人劝诫下终于上榻,她望着帐顶久久没有睡意。整整两个月了,陛下再也没有踏进她宫中。陛下一天两天没来时,她还想着等他再来,她一定得也给陛下几分脸色看。毕竟,她不是有心去犯陛下的忌讳。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半个月也没有来,到了一个月还是没有来。宫中上下都传遍了,她惹了陛下不高兴。要不是还有身孕,身份又高,还不知道会不会看别人冷脸呢?她一天天的等下去,一个半月,两个月……陛下就好像把这彻底遗忘了在,再也想不起来来,她终于明白了她从前的那点娇蛮伎俩,陛下说不爱看也就不爱看了。她于他,太过自信。她娘听说了情况,好容易进了趟宫来看她。急得不行,却又还顾忌着她怀着身孕,坐了半响才劝她道:“现在不是在家中,陛下也不是爹娘,你得有分寸啊。皇后是什么人?先帝是亲舅舅,自小就同陛下长在一起。代王殿下那是夭折了,不然就是太子命。你说你,唉!”她默然说不出话来,心间柔肠百结。这些道理,还没有进宫时她就知道。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