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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兰香叫人之前就在芦苇荡里拣出来的泡了迷.药的手帕收集了起来,准备当做证物告公安。当她取出这些证物掏出来给两个社员看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已经变得出离愤怒了。“没想到吴工是这种人,俺算是见识到了,呸。”“哪家的闺女这么倒霉噢……这个王八犊子,要不是看他这幅狗样的份上,俺非得揍他一顿不可。”很快,他们来到了县里。两个社员帮赵兰香把人直接送去了医院。赵兰香直接去派出所报了案,公安让她填了一张表,立即派了人跟她去医院取证。赵兰香带着公安去到了县医院的妇科,李大力揪着头发一脸灰败地坐在走廊。“大姐情况怎么样了?我报了警,公安过来要问大姐一些话,她现在能说话吗?”李大力默然了,他眼睛有些泛红。他的唇褪去了血色,犹豫、为难的情绪布满了他的脸,最终他唇瓣微微蠕动,“过几天再问吧,现在会吓到她……”“我求求你们了。”这种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沉重的打击。尤其她还怀着身孕,好不容易脱离了噩梦,这会再去刺激她,李大力不敢想……于是公安便给李大力、赵兰香分别做了笔录。此刻的贺松叶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药水顺着透明的管子一点点地流进她的血脉。她沉沉地睡着,整个人呈现一种安详的宁静。仿佛今早的黑暗和绝望跟她毫不相干。她是这样干净又纯粹的一个人,柔和而包容,孱弱的肩膀仿佛能挑起大梁。上辈子的黑暗没有把她击垮,她活得那么潇洒,开心。赵兰香坐在病房里,望着雪白的墙壁,不由地发起怔来。中午的时候,贺松柏来了医院一趟,把大姐换洗的衣服带了过来。他反复地找了医生询问了大姐的状况,确定了没危险他才安静下来,脸上的凶狠冷漠才融化开来,变成和煦温柔的一池春水。他蹲在角落,缓缓地削着雪梨皮儿,从头到尾没有断过。削出了三只澄黄晶莹的果rou。耐心、又沉默得几乎没有存在感。……蒋丽因为早上的事情耽搁住了,她错过了回家的火车。她到医院开了药,敷伤口,顺便找到了赵兰香。她说:“都怪这个败类,我不能按时回家了!”“我找熟人帮订了最后一趟车,你要不要一起?”新年的列车早早就得买票了,临到这种时候想要买到回乡的票难如登天。赵兰香想到后来还有一堆乱成麻的事情要处理,便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不要错过了年夜饭。我在这边还有事要处理。”蒋丽也不管她了,再不走就真的赶不上年夜饭了。赵兰香如约把答应给蒋丽的年糕和酥饼包成了一袋,递到了蒋丽的手里。这是贺松柏顺便从家里带过来,感谢蒋丽的。她感慨地道:“这次多亏了这袋年糕。”“以后你要是想吃,尽管来我家吧,欢迎你。”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她疲惫得沙哑的声音里有着释怀的轻松,赵兰香终于抹除了心底对蒋丽的最后一道偏见,正视起她来。蒋丽受了一天的惊吓,又伤了脸,一肚子的倒霉气。她接过了赵兰香的糕点,满意地笑了,“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下午,蒋丽收拾行李回g市了。赵兰香拍了一份电报回家,问候父母,并且阐述新年无法按时归来的消息。1977年农历年的最后一天,赵兰香的年三十夜,是在N市这个闭塞落后的小乡村度过的,是在乡下和县里医院来回走动之间度过的。大姐没有事了,肚子里的宝宝也很稳。贺松柏也度过了他满双十之年的这一个劫难。她应该打心底地高兴的,因此虽然一家人并没有凑齐,赵兰香仍是兴致勃勃地做了一顿年夜饭。她在厨房精心地准备着简单却不简陋的年夜饭,天色渐渐黑了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贺松柏从医院归来。她笑吟吟地问:“饭送到医院,冷了没有?”贺松柏回道:“热过一遍了!大姐和姐夫说很好吃,让我谢谢你……”说着他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了热烫的一份东西,带着他的体温。赵兰香惊喜地问:“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贺松柏笑了笑,道:“你的录取通知书啊!”原来是邮递员趁着新年前加班加点,在最后一天把这个喜讯送到了邮局,等待明年开年上班工作再把它们挨个派送出去。贺松柏路过了邮局,正好帮赵兰香领了。反正他以前也是常常替她领信件,兜里时常揣着她的“身份证明”。对象写给朋友、写给家里的信件很频繁,贺松柏每周都能接到好几封。除此之外,贺松柏还把掏出了几封牛皮纸信封,递给了赵兰香。赵兰香先把信件翻出来挨个瞅瞅,看看有没有顾硕明的,结果翻到第二封的时候,这封信外观长得很像顾硕明寄来的,邮戳上也清晰地印着G军区的红盖章,但落款却是一个陡峭恰似寒光乍现的蒋字。她把信封翻到了后面,继续翻顾硕明的信。最后赵兰香展开了她的录取通知书,其实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而已,很简陋。贺松柏凑过来仔细地看了一轮,他皱着眉道:“开学真早啊!”可不是,他们这一届的学生经历最是与众不同。头一批在冬天考试,也是头一批春季入学,只堪堪比下一届早入学了半年。“怕什么,早也有早的好处,早点入学早些放假。对了……柏哥,你的录取通知书呢?”贺松柏老实地说:“回来得紧,没仔细翻呢!”没仔细翻他自己的,但却有时间给她一封封地翻着信件,赵兰香心里又甜又酸涩,忍不住偷偷地亲了他一口。“傻柏哥儿,下次别这样了,你的事也要紧呢!”“明天……噢,明天邮政局不上班了,等开年了头一件事就是去找你的录取通知书!”贺松柏含笑应下,他去柴房给对象打下手,切鱼片儿、剁鸡块,洗菜切姜剥蒜头全都是他干,赵兰香做了一个豆腐鲫鱼汤、菊花鱼生片、广式白切鸡。穷人家没有讲究,有rou吃就不错。但家境条件宽裕了之后,过年就讲究个吃鱼。年夜饭一定得有鱼,寓意“年年有余”,兆头特别好。顺德的名菜菊花鱼生片,讲究的就是个刀工。放血是一道坎,切片又是一道坎,赵兰香极具技巧地切净鱼尾下刀,放干净了血,鱼rou在微弱的灯光下愈显得晶莹透亮。赵兰香摁着鱼生部分切片儿的时候,薄薄的刀片划过鱼rou,切下来的片儿薄如蝉翼,带着鱼rou独有的盈润光泽,在陶瓷碗中展开宛如雪rou,又如薄冰,晶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