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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茶杯、屏风……无一不是绿竹制成。青翠欲滴,还带着竹子特有的清香,仿佛是从竹林中刚刚砍下一般,没有任何竹制品枯黄的痕迹,不知用了什么特殊的工艺处理过。我身上盖着一床绿缎锦被,床幔、纱帘也都是浅浅的绿色,窗外风过,带起一片郁郁葱葱的摇曳竹影,让人视线清新,心情舒爽。当然,后来打死我,我也不会这么说。看见床边有一面铜镜,我便伸手拿来照了照,想看看自己穿越的新身体是什么模样的。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还是那副我对了十六年的“云想容”脸!那么说,我并没有死?也没有再次穿越?而是被人救了?死而复生了?不过是怎么从那戒备森严的皇宫里把我运出来的?难道是挖坟盗尸?我不寒而栗!刚才那个有自恋倾向的少爷好像说我的毒快解了,看来他应该是个解毒高手。后面的日子里,那小少年一日三餐都会给我端来一大海碗绿色浓稠的汤,看起来很像意大利餐厅里常见的豌豆奶油浓汤,闻起来有股绿茶的清香,喝起来却又似竹笋般鲜美,让人欲罢不能。倒是没见他给我端过那种闻着就恐怖的中药,也没有让我吃过一顿饭菜,不过每餐喝一碗这种浓汤我也差不多饱了,精神也一天比一天好。难道这汤就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后来我问绿豆这汤是什么做的,他只告诉我这汤的名字叫“晓汤”,却不告诉我里面的原料。我想想也是,医生都不喜欢自己的独家秘方外传,何况这样既可以解毒又可以解馋的仙方。绿豆就是那个少年的名字,是我醒来的第二天他自己告诉我的。这养身的日子倒是过得清闲,也再没见过那个绿豆的偶像,只有绿豆经常围着我转。这个孩子可爱是可爱,就是有点脱线,跟我原先初见时说的“眉目聪明”简直是两条绝不可能交会的平行线。譬如那天,我问他为什么叫我“徒儿姑娘”。他理直气壮地回答:“因为少爷说你是他的‘好徒儿’、‘乖徒儿’呀。”语气间仿佛觉得我的问题很奇怪。继而他又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仿佛在思考一个困惑他很久的问题,最后严肃地问我:“不过,徒儿姑娘,你到底姓‘好’还是姓‘乖’?”我处于思维混乱状态……错乱……极度的错乱。最后,我耐心地跟他说,我姓安,叫“安薇”,不叫“好徒儿”,也不叫“乖徒儿”。还告诉他少爷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心下想那个自恋少爷为什么说我是他的“徒儿”。不过,这个词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安薇是我穿越前的名字,当初老爸是有点激进爱国意识的小愤青。我一生下来,他就拍板说:“居安思危!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就叫‘安危’!”后来,在老妈的坚持下才改成了谐音的“薇”字。世人以为云想容已死,那么就让这个名字也随风去了,还我本来面貌。“徒儿姑娘是说小豆说得不对了?徒儿姑娘嫌弃小豆脑子笨……呜呜呜……”绿豆小小的眼睛里开始水雾蒸腾,语调里也有说不出的委屈哽咽,“徒儿姑娘还说少爷的不是!我不喜欢徒儿姑娘!徒儿姑娘是坏人!”我赶紧找手帕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遍安慰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小豆喜欢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好不好?还有,小豆的少爷最厉害最好了!”绿豆这才破涕为笑,我一头黑线。后来有一天,我感觉精神特别好,身体也不像以前那样软绵绵的没有气力,便很开心地和绿豆聊天。我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他那宝贝少爷是何方人氏?他胸脯一挺,很自豪地告诉我:“徒儿姑娘现下住的是五毒教的圣地,少爷就是鼎鼎大名的五毒教教主!”话音未落,便有一个声音插入:“谁说我们是五毒教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怎么又忘了,唉。”穿一身湖绿色的衣裳,那许久未见的少爷一边摇头一边踏入门来。五毒教?五毒教教主?那他父亲就是我娘的前夫?我娘的毒就是他父亲下的?我从我娘身体里带了毒?他又给我解了毒?他还说我是他“徒儿”?我再次陷入死机状态。“少爷!小豆说错了。徒儿姑娘现下住的是八宝教的圣地,少爷是大名鼎鼎的八宝教教主!”绿豆一见他那宝贝少爷就开始两眼闪烁光芒,立马飞扑上去迎接。“嗯。这下总算是对了。真聪明!”湖绿衣裳微笑着点点头,露出两个梨涡,拍了拍绿豆的脑袋,向我这边走过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我警惕地后退了一步。“啊!难道上次我忘了说了?我就是名满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流倜傥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人见人爱……(省略500字)药到必死手到病除的五毒教元尊之子现任八宝教教主江湖人称霄山药王八宝教众唯我独尊马首是瞻崇敬仰慕……(省略1000字)的花翡。”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头衔长得好像某皮包公司经理的名片。花翡?原来他叫花翡。我前面处于眩晕状态,要不是最后集中了精神,恐怕就要漏听了这最后两个字。现在知道为什么江湖上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全名了。好像刚才用嘴过度了,他开始剧烈地干咳,一边用手指了指我身边的茶壶。我还晕乎乎的,便下意识地乖乖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突然,有什么东西击中我膝盖弯处,我一下失力,便跪了下去,手中的茶杯也飞了出去。那花翡却一伸手,稳稳地接住了茶杯,一口饮下,咂巴了一下嘴,仿佛回味般:“徒儿免礼平身,这敬师茶我已喝下,你也行过拜师之礼。今日我便收你入我八宝教中,做我的关门弟子,为师赐你法号‘桂圆’。”我一下站了起来,看着脚边滚落的两粒桂圆核凶器,指着他,“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总算顺过气来把话说完整了。谁要当他徒弟了?自恋狂!还“法号”?!他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拉过我的手号了一阵脉:“嗯……桂圆徒儿身上的毒已全然除去了。”便又开始陷入自我陶醉状态。我突然想起点什么了,我记得十岁那年有个黑衣少女入宫劫持我时曾口口声声叫我“徒儿”,不会就是……我瞪着他,不过好像相差太多了,当年是个妙龄少女,体态娇小,而他却颇有点气宇轩昂,声音也不似这般。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