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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构陷我!你们污辱皇家尊严!”到这个时候,长清公主居然都依旧振振有辞,桓是知几乎都要钦佩起她的无耻和毒辣来了,“我要去见皇弟!等到了他面前,你们一个都活不成,一个都活不成!”“好啊,我就跟你去见皇帝!”桓是知觉得自己被气得“回光返照”一般,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疼痛,理智也几乎烟消云散,“我还就不信了,这证据凿凿,光天化日,皇帝还能够明目张胆地包庇你?难道没有王法吗?”“姓桓的,你还知道有王法?”桓是知的气急败坏让长清公主愈发冷静,“你今天敢教训本公主,他日是不是就想教训皇帝陛下了?桓温和桓玄的狼子野心,从你这匹小狼这里就可见一斑!”“你……”桓是知气得又要咳血,但理智总算飘回来了几分。是啊,她不能去见皇帝。选妃的时候,桓家女儿“桓亦如”已经进宫面过圣了。她桓是知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殿前喊冤呢?但马文才的理智,却几乎彻底消失了。桓是知的每一声咳嗽,都让他的心煎熬无比。他懊悔自责。痛恨司马清,也更痛恨自己。是他一时糊涂,答应了让她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害得她为这个毒妇所伤。管你是什么公主。管他什么后果。他要了结了这个毒妇的命。他转身就要去拿弓箭。好在刘裕眼疾手快,连拉带拽地把二人拽到一边,沉声道:“到此为止吧。抓了驸马,结案吧。”马文才不肯:“刘兄你糊涂了?这分明是司马清主导的!”“你才糊涂了!真是关心则乱。一碰上桓是知的事情,你就什么都不顾了?”刘裕道,“就算你现在抓了司马清,或者干脆一箭要了她的命,然后呢?接下去怎么办?你的前途还要不要,太守大人的前途还要不要?”马文才心中已然清醒,却依旧嘴硬:“我依大晋律法办事,秉公处置罪犯,怎么会影响前途?”桓是知也终于冷静下来,叹气道:“刘兄说得是。唉,如果没有搜出那个密室,又真闹到了皇帝那儿,说不定皇帝还能不痛不痒地说她管教不严,有失察之过,罚她点例银。可当刘兄说发现了那许多男童的时候,我心里就知道,这件事我们怕是已经输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并不完全是一句假话。但会把它当真的,怕也只有三岁的孩童了。当年曹cao的马匹践踏了百姓的庄稼,曹cao割发谢罪,即传为美谈。可没有人敢真的让曹cao执行军令,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而驸马是外人,矮冬瓜算不上人。这样一对主仆为非作歹,长清公主有失察之过,皇家自然要秉公处置,罚酒三杯,以示天威昌明。可没有人可以让一个当朝的皇姓家族承认,自家的女儿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靠残害幼童满足变态兽/欲的荡/妇/yin/娃。越是证据确凿,皇家越会视而不见。桓温再能耐,也只能保住桓是知不受责罚。而事关“贱民”的下等“小事”,无论在民间引起怎样的声浪,最终都会被在上层执着的沉默中渐渐化去,慢慢淡忘。而马家的实力远不如桓家,琅琊王氏也并不一定愿意为这样一个“不懂事”的外甥出头。而他擅闯公主府却是有目共睹的。到最后,说不定马文才反倒会成为了结这段争端的终结符,替死鬼。想到这一层,桓是知几乎要惊出一身冷汗。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刘裕。恰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今日听过太多回,三人立刻循声而望。马文才则出于本能一般,扶住桓是知的双肩,将她护在自己的身侧。长清公主双手握剑,狠狠地刺进了何崇的喉咙。何崇没来得及叫出声。冰冷的长剑贯穿修长的脖颈,现出一种诡异的凄美。而那被缚了双手,一直安安静静跪着的矮冬瓜,也似得到了指令一般,忽然利索地跃起,朝一旁的石墙狠狠地撞了过去。第四十二章陌生夏日鸣蝉,骄阳似火。院子里,七岁的林亦如站在一棵老樟树的树荫下,圆乎乎的小手捂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五、四、三、二、一。时间到了!”林亦如放下小手,转身对屋内喊道,“都藏好咯!我要来找你们了!”说完,她双手提起小裙子,笑嘻嘻地冲进屋里去。屋里空无一人。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没有一根柱子。屋顶悬浮在空中。林亦如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也离开了地面。粉嫩的裙摆微微膨起,像一朵无根的莲。“你们藏好了吗?”林亦如的声音在空旷中显得尤其孤寂,“我要来找你们咯!”没有应答。连空气都懒得为之振动。忽然,她的前方出现了两个人。男子身着戎装,神色威武;女子身形婀娜,却看不清脸。林亦如喜道:“爹爹,娘亲!你们没藏好,被我找到啦!”她努力划动双手双脚,想向二人靠近。可那两个人却沉默着,渐渐地向后飘去。林亦如急得大叫:“你们已经被找到了!不能耍赖皮,不能再跑走藏起来了!”她更加努力地摆手伸腿,像在水中游泳一般。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到那女子的裙摆时,二人却骤然消失了。指尖触到的,却是一扇坚硬的木门。她的面前,升起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柜子。林亦如惊得忙缩回手。周遭虚空,万物消褪。天地之间,正剩下她和那个不期而来的木柜沉默相对。桓是知眨巴着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去拉那柜门。柜子里,一个小男孩正抱着膝盖默默流泪。见柜门打开,有光透入,急忙抬头。林亦如瞧见了一双惊恐又无助的泪眼。桓是知便在这时,猛地睁开了眼睛。她好久没有,梦见琅琊,梦见“林亦如”了。梦境虚空,可感受到的悲喜都是那么真实。桓是知静静地望着屋顶那雕花的横梁,平顺着自己的呼吸。没有蝉鸣,没有烈日。脸上能感受到空气中微微的凉意。这里是杭州,腊月寒冬。炭火燃烧发出的声音似温柔的呢喃,屋内飘着好闻的松枝清气。白晃晃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让人的心慢慢放松了下来。大概快到正午了。桓是知想。身上的棉被感觉有十斤重。桓是知费劲地撑起身子,正准备下床,却瞧见不远处的桌子上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