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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得要死,自从瞧见弘晖进了明莼的院子后,那股无名之火越烧越旺,我发誓一定要狠狠折磨这个四处勾人的小妖精!。可恨可恨!。奈何谦妃篇第十七章。你目前的所作所为,都不是真正的你。——尼采。雍正八年真正是多难多厄。先是皇后病得差点死掉,后来又是怡亲王不幸去世,然后年末的时候还死了一个懋嫔。陛下大概受打击过大,或者已经到了那个年纪,成日里阴晴不定,反复无常。就连一向受他宠信的明莼都屡次得咎。他开始召其他嫔妃侍驾,但这完全不是什么好事——陛下对宣妃发完火,事后总会想法子厚赏她或者她的家人,其他人就别想享受这种待遇了。你以为世界上会有两个明莼么。但是后宫里的小姑娘们却难免梦想着做宣妃,结果一个个的被打击得哭着回来。陛下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想想,雍正三年的时候年贵妃病得要死,在死前效仿李夫人,蒙着脸为自己的兄弟向陛下求情。结果陛下是感动了,是念旧情了,就把他兄长年羹尧的刑罚由凌迟改成了勒令自裁。死前还不忘记颁布年羹尧罪行九十二条,诏告天下,让他遗臭万年。真让人感动啊。不得不说,年贵妃真是一个失败透顶的宠妃。皇后也是失败透顶的皇后,之前这么些年,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失败者的霉烂之气。但现在不同了,她的儿子回来了,她人生最大的成功只要努力就可以摘取。我跪在地上,使劲扬起脸瞧皇后。她衣服上绣着文采绚丽的双鸳鸯,头上凤钗含珠生辉,足下张扬的花盆底,脸上带着精致合适的妆容,她双目之中燃烧着熊熊大火,仿佛毕生的隐忍晦涩、艰难退让都是为了这一刻极致的得意、极致的快活。开到荼蘼花事了,所以荼蘼花也是格外的艳丽热烈。皇后毕生都在阴风晦雨中度过,她随同雍亲王吃过最大的苦,却没能和他一起享受成功的快乐。我相信她是那种在最青春的年华穿最朴素衣服的人,可能她一辈子也没有尽情地美丽过。临到暮年,迎回了珍爱的儿子,皇后身上竟显现出一种夕阳晚照一般的美。很安静,但绝对耀目。我不禁为自己之前的犹豫而感到懊悔。瞧皇后这胜利女神一般的姿态,再想起熹贵妃辗转难安的样子,胜利者会是谁简直一目了然。在皇宫之中,胜利者享受无上容光,失败者无葬身之地。我诚恳地说:“婢妾绝对忠于皇后。”我说出了这两年来熹贵妃让我接触到的绝大多数秘密,丝毫也没有良心上的负担。皇后满意地笑了。她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做得很好……你要记住,我们只许胜,不许败。”。当然,败了就是生不如死。皇后的声音越发低微,却如同一只小虫子一般直直钻入了我的心脏:“弘历可以活着,但是,熹贵妃,必须死。”。出了天地一家春之后我就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穿过重重的亭台楼阁,穿过重重的花草树木,穿过重重的阴霾雾障。我小的时候就听过一句话,享福的人永远享福,受苦的人总是受苦。或许人的命数真是注定的,又或许娲皇造人的时候用的材料原本就有差别,人和人的间隔如此不同。若是九天之上有神明,神明也会为此心惊,为此发笑吧。一个家族里,总是需要一根顶梁柱。它永远不能倒塌,必须无时无刻,苦苦支撑,而家中其他有福的人便可以在它的荫庇下安然度日,醉生梦死。刘家的顶梁柱原先是我的祖父,可他已经老了、朽了,再也无力支撑没有才干的儿孙。我的父亲不善经营,我的兄弟们也没有长于世故的资质。到最后,这一肩重担竟然由我挑起。我心中没有悲喜,嘴角却微微勾起。大抵是在嘲笑罢,只是笑的是谁呢?是这个没有人才却想上进的家族?还是这不甘平庸总要奢求荣华的人情?又或者是并无捷才却妄想弥补苍天的自己?从小到大,喜悦和悲伤,都是自己一个人的。很努力了,师父却说我并非天才。很认真了,母亲却叹息我没有才艺。很拼命很拼命了……却得不到任何人的肯定。高位嫔妃总是漠然和欺压。皇帝陛下不好伺候又喜怒无常。低位嫔妃充满了嫉妒和怨恨。把头都提在手上,也根本换不来任何想要的东西。这个皇宫,真的很难混。我所谓的自信,多么像一个笑话。就连稳cao胜券的熹贵妃都能瞬间被翻盘,我那小小的倚仗,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茫然失措地走着,一直到侍女容妹怯怯地拉住我。容妹说:“小主,不能再走了……前面已经是漱芳斋,再走就要走到宫门了。”。我抬头去看,黑底匾额上果然写着泥金的大字。漱芳斋。竟然走到这戏台子来了。我心情不好,凶她:“我就是要到这儿来听听戏,你乱拉扯什么!”。容妹一缩脖子,不敢做声。我说出这话,自己下不来台,只得走进去了,里面正排着一班小戏,我不耐烦听,站了片刻又去院子里透气。结果瞧见树丛里一道白影闪过,我喝问一声:“谁?”。那人慢慢踱出来,原来是个涂得一脸油彩的小戏子。她妆已经画好了,戏服却还没换。这几年老是死人,皇宫里到处都是穿素服的女子。白茫茫一片人海真凄凉。这倒霉的朝代,这倒霉的日子,这倒霉的地儿!。她柔声细气地说:“贵人娘娘,奴婢一时不慎,冲撞了贵人,请您见谅……”到底唱戏出身,真是鹂音婉转。我问:“你叫什么?”。她屈膝行礼,姿态也很是悦目:“回娘娘的话,奴婢小名容卿。”。我听了之后取笑容妹:“听听,这岂不是你的jiejie?”。戏子容卿赶紧下拜,惶恐道:“奴婢怎敢高攀jiejie?奴婢不过卑贱之身……”她说话总带着些意犹未尽的意思,仿佛余韵无穷,让人听了还想听。但是,不惹人讨厌。我想想,就对她说:“你方才自己在树林子里唱的什么?唱给我听听。”容卿怔在那里。我眯起眼睛,问她:“怎么,你不愿意?这其中有什么缘故不成?”见她默默不答,索性威胁她:“你再不说话,我叫这儿的主管太监来了。”。容卿叹了口气,说道:“这缘故这里的人都晓得的……既然贵人娘娘不弃,奴婢也只好说了。之前有一次奴婢在林子里练嗓子,有幸遇到宣妃娘娘,她夸奖奴婢唱得好,厚赏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