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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垂虹,桥与水中倒影相映成趣,近处荷叶田田,净莲亭亭,碧云深,红莲艳,波心荡漾,不系之舟随意摇晃,当真一派神仙景色根据的说法,莲有四种美德,既香且净,不着诸色,清中自生,无挂无碍,往生净土。雍正皇帝素来喜爱佛教密宗,园中的荷花都是极讲究的,花朵极大,柔软馨美,微妙香洁,我无法分辨此种种类,只能说,如果世间真有千瓣莲花,想必也能给皇帝寻来。清朝的皇帝们都十分欣羡喜爱江南景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日后弘历那小子会在园中建起江南十景,仿佛有两处名为平湖秋月和断桥残雪正是一脉相承的血缘,一脉相承的喜好柳永作曰“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正是写尽钱塘自古以来的繁华之景,说是此等景色,便是上天到瑶池之中,也足以夸耀了。金主完颜亮读过这词,极赞杭州之美,于是“起投鞭之志”,想要立马吴山,异年起六十万大军攻宋我听到此段,只觉得切齿的痛恨和悲哀,知晓了从未见过的美景、美色、繁华,便起兵来抢,蹂躏成泥才好真正豺狼本性!金人,可不就是满人?想到这里,仇富心理和大民族主义熊熊燃烧,真恨不得立马穿越到民国时期跟着孙中山先生高呼一声“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唉,有志之士都说“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我一大好社会主义女青年,竟然穿过来给四五十岁的雍正当小老婆,还得日日倚墙卖笑,不敢哭不敢闹不敢胡说八道,半点事业也没做出来,以后还可能被圣母皇太后同学折腾死,活着真没意思……。湖面上升起薄薄的青烟,朦胧的雾气隔着双双叠叠的荷叶,仿佛也染成了碧色的。心里面的想法越来越悲观,躺得久了,水气袭上来,身体也渐渐冰凉,可就是一动都不想动,身如飞絮,气若游丝黛玉说她喜散不喜聚,我读红楼梦的时候,总是不明白。现在大抵明了其中三昧,所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早知如此绊人心,当初我又怎么会去争强好胜,怎么会去表现自己,怎么会在当时的德妃现在的太后面前装乖卖巧?为了改变自身处境,有意讨好德妃因为知道历史发展,所以主动去结识弘历明明知道雍亲王会是未来的皇帝大SS,于是有意在他面前表现自己,希望他对自己另眼相待,哪怕不能保一世富贵,也希望能保一世安然有的时候,是投机取巧的投机心理。有的时候,不过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如今真是把那一腔建功立业、争强好胜的心,全部都灰尽了。要是当时不曾见过,倒也干净!不过是做个粗使宫女,劳劳碌碌地过一辈子,甚或早已在数次政治风波中死于非命,也不过一死罢了,现在的我并不怕这个远处竟有笛音,纤袅悠长,衬着起雾的水面,飘渺有如仙乐,我听不出是什么曲子,总之无限的沉寂忧伤,仿佛愿望难遂,世事难期,前路浩浩漫长,佳人远在水中央。明知道结果是错的,坎坷太多,人生太艰难,为什么还不能放弃心中的希望呢?这就是人痛苦纠结的原因吧如果我真有那个决断,一根绳子吊死了谁能把我怎么样?但总是想死又不能真去死,牵牵连连,纠纠缠缠,徒然伤心在乐声中,我跪坐在船中,又哭了起来真的伤心起来,也不是嚎啕大哭。只是咬着嘴唇用力忍着,眼泪就夺眶而出,纷纷而落。放在前世,我绝想不到一个人竟会有这么多的眼泪,我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林黛玉式的人物。只是心里的滋味,竟然比秋莲更苦涩我抽抽噎噎,袖子也被泪水沾湿了,沉着微辛的香气,手和手腕都是一片冰凉。笛音越来越近,我才意识到吹笛的并不是园中宫女。慌张地在小船上站起身视线还是朦胧的,眼睫上全是水气面前比我更高的荷叶被拨开,一个龙眉凤目、丹唇皓齿的美少年足下莲舟,手握玉笛,沉静地注视着我他意态潇然,眼瞳黑白分明、目光清朗,我难以想象这世上竟会有这么美丽高洁的少年,简直不是世间能有的,是谪仙一样的人我愕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也无法猜测他的身份。他望着我,温暖、关切、包容、微微带着笑意,是我久违的,不,是我这一世没有见过的单纯而饱含善意的目光他的眼神静止却不凝滞,像是惯于沉静不动,真不像是普通人。我终于喃喃地问:“你是谁?”他笑了笑:“我是弘晖,你呢?”“我叫明莼。”我顺理成章地回答了他,琢磨,“宏辉”?哪两个字?总之是陌生的名字,他头发齐全,不是一般的满族人或者汉人,长相又不像是蒙古族或者藏族。他是道士吗?不过,男子乌发如云,束成高冠,真的让人赏心悦目。我一直都很怀疑,满族人不会是嫉妒汉人长得比他们帅所以下剃头令的吧?毁了整整一个民族的发型啊,这是多么可怕的怨念?发型对一个人的容貌何等重要!而容貌值对人生幸福感来说又是何等重要!想着,我竟对着这位头发齐全的道长愉快地微笑起来。很久没有体会到的,纯粹的开心他也挑起嘴角微笑,他的气质如同明月一般,看上去不好亲近,没想到这么爱笑可亲。他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我有点疑惑,“为什么这么说?”他略微垂了垂头,仿佛有点不好意思:“你刚才在哭……有什么很难过的事吗?”心里仿佛被新出炉的面包暖暖地贴过,真的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毫无目的、毫无心机的关心了。在前世,如果在学校里因为难过哭了起来,一定会有许多根本不认识的同学来关心你、鼓励你、帮助你,可是在这里,只有各种各样的猜测和背地里的讽刺而已。“没有太大的事情。”我望着他脸侧的红莲,轻声说,“只是陛下为怡亲王过世的事和上个月地动的事而烦忧,我被陛下责骂了而已。”不是所有人都能被陛下责骂的,我是在隐晦地告诉他我的身份。神仙哥哥并没有露出诧异或疑惑或恍然大悟的表情,反而顺理成章地问:“皇后娘娘呢?”“嗯?”“皇后娘娘也责罚你了吧?”湖面的波光流淌到他的眼睛里,让我感觉,他心里仿佛自成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