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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份陈情书。刚才陈频将收到这份文书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秦诺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关窍。顾及到南军的稳定,他不能让自己收到这份陈情书的消息外泄!搜索不到文书,只怕平西营那边还不能善罢甘休。秦诺眼眸中闪过深思。出了乾元殿,秦诺一个人走在树林中。茂密的树影交错斑驳,这一片林子,秦诺专门吩咐御花园的工匠不要过分修整,让树木任意生长,同时清除地上过多的装饰和奇花异草。甚至连汉白玉和鹅卵石铺就的小道都移开了,只留下清新湿润的泥土。一个人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格外适合思考。每当朝堂上有让他烦躁的事情。他就会过来这边,一个人徘徊不停。在机械式的走动中放松心情,活动脑筋。宫中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的这个小嗜好。甚至在密林之中,都不会安排人跟随服侍。走了片刻,他还是无法冷静下来,终于抬头低呼了一声。“方源。”年轻的侍卫身影立刻出现在树林之下。方源现在干的活儿,跟自己的暗卫没什么差别了,弄得陈公公他们都松散了下来,上次老头子还乐滋滋地说终于可以养个老了。“有一件事情,朕想听听你的看法……”论理,他不应该将这种军机大事告诉方源,尤其他是南朝之人,难免勾起往事,心怀故国。但是秦诺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说这件事了。霍幼绢秉持保守立场,建议徐徐图之,他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心中的愤怒就是无法压抑。而许敏才或者东泊这些人,问了肯定也是跟霍幼绢一样的看法。方源静静地听着,从头到尾,他神情都没有太大变化,仿佛是早已预料。秦诺突然醒悟,他在南陈的那些年,早就听说了南军的这些恶行吧。为什么没有告诉朕?想要这么问一句,但旋即秦诺苦笑了,方源在他身边的地位本就尴尬,如果再替南陈百姓说话,只会更引动群臣侧目。而且他一个内廷侍卫,凭什么能议论朝廷重臣,二品大将呢?凭自己对他的信赖吗?偏偏方源是从来不肯利用这种信赖干什么的人。这也是自己最信赖看重他的地方。最终,秦诺只能恨恨地往旁边树上捶了一下。“可恨朕身在宫内,简直无异于一个聋子瞎子,竟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南陈百姓如此水深火热。将来民心尽失,也是情理之中。朝廷之过,重臣之过,也是朕之过。”朝中群臣视若无睹,不外乎两个理由,第一,已经被镇南将军府喂饱了,这些年在南方大发横财,只怕其中的金银财宝没有少孝敬京中权贵。第二,众人都感觉,南陈余党日渐式微,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这个认知让秦诺更加愤恨。方源看着少年因为气愤而通红的脸颊。这些事情,他早已经知晓,在很多很多年前,却没想到,会让眼前少年如此愤怒。那个人,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呢?记得那时候,他笑着说道:“天助我也!这般昏聩之将,将来收揽民心,反攻地方,指日可待。目前也该让隐部的人马前去刺探拉拢人心了。”回忆起来,遥远地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微风吹拂过树林,秦诺的怒火终于稍稍缓解了些。“难道就没有方法,先收拾一下这帮蛀虫?”这个问题秦诺没有奢望能得到答案,但是出乎预料之外,方源竟然开口回答了。“皇上,既然南军私心如此之重,皇上何不效仿行事?”“你的意思是……”秦诺醒悟过来。空降大将不行,可能会引发南军的猜疑和恐慌,动摇军心。但是皇帝想要安插亲信去捞取功劳呢?就像之前景耀帝和霍太后将平西营派过去一样。南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这种行为有疑惑。但是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所能派出的,只有辟东营了。正好以将功折罪的名义安排出去。但这可是如今自己所能亲手掌握的唯一一支兵马,一旦离开,自己在京城将势力大减。虽然眼下京城的形式,在自己继位一年多之后,日渐稳定。皇帝的权柄虽然受到世家门阀的限制,后宫还有个霍太后不省心,但无论哪一方势力,应该都不可能公然谋逆叛乱吧。但不知为何,想要调离辟东营,秦诺油然升起一种不安全感。简单提点了一句,方源也没有多说,只是低声道:“南陈地方征战杀伐多年,士卒和百姓都已经疲惫不堪,若皇上能广施仁政,总有一天能挽回民心的。”“朕明白,若能平定南陈,朕会仔细斟酌能吏,好好安抚地方的。”秦诺郑重点头。望着他的背影,方源垂下了视线。第119章谣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到宏伟的城墙上。京城南门,五城兵马司的十二个士兵合力,推开沉重的木门,城门两侧立刻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出不停。众多商家和旅者背着行囊,赶着马车,有些急着往城内去,有些却是要出城。两条漫长的队伍像是长长的链条,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缓缓挪动。天气有些炎热,叶旷还有十几个南陈士子夹杂在出城的队伍之中。他们都是前来赶考的,被京城的变乱吓破了胆,决心提前返乡去。选择返乡的,也占了南陈士子的绝大多数。只有极少数胆子大的肯留下坚持。出了城,清凉的风迎面吹来,仿佛连天气都凉爽了起来。一行人都是南陈世家子弟,虽然主人只有二十几个,但侍奉的仆役书童却有好几百人,加上装行李的几十辆大车,整支队伍长地一眼看不到头。管事在驱赶着仆役,几十个士子三五成群凑在了一起,说着闲话。“出城还是挺顺利的,也没见怎么盘查吗?”“上次李兄被送回来,不是说了已经查明真相,不会再惊扰了。”“唉,也许应该留下试试的,我看朝廷的意思是以安抚为主,说不定今科取士,会对咱们南边的多偏向一些。”一个矮胖的书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还些后悔。“便宜了张子宸他们。”另一个士子也有些后悔,念叨着冒险留在京城的同学。“得了吧,上次李兄虽说是被送了回来,可是着实吃足了苦头,那平西营的人跟恶狼一般,身上都是伤,幸而后面转了刑部,并未严刑拷打。”“可不是嘛,听说李兄现在还胆颤心惊着,连听见有人路过的脚步声都要吓得瑟瑟发抖,晚上睡梦之中还会不时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