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只想要你幸福
阿奶只想要你幸福
我叫将凌,但原来不并是将凌,而是阿奶的小凌。 那时是乱世,还没有灵怪,大家都没饭吃,还要因为战争居无定所,饿死冻死都是常事。 我以前有大姐,二哥。但大姐早早就嫁了,乱世之后,父母老了干不了多久农活,我又很小,于是二哥年纪轻轻松松就成了家里的主力。 我长大点了,终于就能帮二哥分担点,哪怕是些小活,但我相信等自己长大就可以与二哥一起支撑这个家,大家都很期待那天的美好未来。 但家里突然传来了噩耗,我被传染温病,高烧了好几天,哪怕最后治好了却还是给我的身体留下了病根子,虚弱无比。 知道这个消息那一天,父母与二哥在房间不知道聊了什么,房间的油灯亮了一晚,从那天起我哪怕再小不懂事也感受到了父母不再疼爱自己,二哥的疏远和每次看向自己奇怪的眼神。 但家中的温馨还在维持着,我还能多骗自己还是爸妈爱着的小孩,二哥喜欢的弟弟。 可是,年冬那天,父母的房中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我,有了弟弟。 弟弟的模样我记不住了,但我记得清清楚楚他们高兴快乐的每一个细节,我与房间的欢乐格格不入,我好像个外人,我宁愿是个外人。 弟弟出生的那一年,垂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下了。 本就世乱却还来了饥荒,那年食物颗粒无收,那怕我的饭全分了,也不够弟弟成长营养的需要,再加上存食也快没了。 不富裕的家庭为了少口嘴吃饭就会丢孩子是常事,但我不幸,不仅成为了抛弃的那位也成为了家庭里的牺牲品。 他们想要吃了我。 他们都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这样他们不仅不会继续饿下去,我之前白吃的饭也可以还偿了。 我在门缝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听到了自己的未来。 我不敢相信,在那一刻,我被抛弃的痛苦和无以承受的悲伤让我一生都难以释怀,我不怪他们,是自己没用才会像羔羊一样被宰。 可,我不想,不想去接受那样的未来。 于是我逃了,我不知道逃到哪里,只知道不停地跑,我不断地咳嗽粗喘,但不敢停下脚步,只想离家远远的。 那是我一生跑得最快的一次。 我终于在体力耗尽后才肯停息,躺在落叶上看着蔚蓝的天空思绪杂乱,最后还是拍了拍屁股,寻找自己的生机。 可我太虚弱再加上饥荒,并没有找到任何吃的,我原以为就这么迎接第一次逃离后的白雪之下的死亡,没关系,至少不用面对有着跟自己相同血脉的屠夫,至少是自己选择的死亡。 但是,阿奶比死神先找到我。 “小孩,醒醒,这可不是睡觉的地方,哎呦喂,瞧这小孩,脸都给睡红了。” 将凌:…… 当我再次醒来,我不再是可怜没人爱的小孩,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我为了让自己不再被抛弃尽力想要帮阿奶做事,可她总是装作嫌弃的模样说着小屁孩能做什么事,然后塞了自己一把松子,让自己一边剥松子,别来打扰她。 于是我帮她剥了一年又一年的松子,花生,蒜子,姜,线头,木材,板鞋跟…… 她叫将茗轩,她的儿子被抓去当壮兵给战死了,就只剩她一个人了,但现在有我陪着,她是一个嘴硬的阿奶,她每次不让我做累活却说怕我搞坏她的东西,我也是倔强的人,她不让我帮忙,我就偷偷做。 但等我才长大后才发现看似偷偷做活她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知道,每次她也就偷偷干活留一点给我。 我们俩都是不太会偷偷的让双方别发现的这件事。 所以看到陈旦夕他们俩偷偷溜出去,我都知道,我也偷偷帮他们遮掩,但是他们没有发现,因为只有阿奶才会发现我的偷偷。 我们终于熬过了世乱,迎接新的时代,但是又遇上了坏妖灵作怪,每次看着被坏妖灵破坏的家庭的可怜孩子,阿奶都要大骂一顿那些妖灵。 她的身体不比以前,骂上一场都要气喘吁吁,我对阿奶说,以后一定会成为降妖师帮阿奶打跑所有的坏妖灵。 阿奶却笑着说,“阿奶才不需要小凌打跑所有的坏妖灵,奶奶只想要小凌成为幸福快乐的小孩,就像这天空上自由自在的小鸟。” “阿奶,小凌一定会成为那样的人的!” “阿奶相信你。”阿奶布满皱纹的脸袋笑得和蔼慈祥比秋日的还要温暖,却在一刻苍白无色,双目不再看着他,唯一嘴边的血丝更为突出。 “阿奶!醒醒,呜呜,阿奶,醒醒啊,这不是睡觉的地方,阿奶你怎么还把脸睡白呢,阿奶……” 我被家人舍弃的时候没哭,在知道要被吃掉的时候没哭,在接受寒冬的死亡也没有哭,可在奶奶被妖灵闯入家里时护着我再也不会醒过来的时候,我将这毕生的泪水都留给我的阿奶。 我的哭声为阿奶伴丧乐,我的血液为阿奶点妆彩,我的眼泪为阿奶诉悲词。 “哎,小鬼,也该给我们回洺宗。” 是洛宗宗主救了我,他说我极有天赋,破例收我为徒,与他一起斩妖除魔。 于是我不再是小凌,我叫凌开。 我与那些弟子一起都以为可以实现为大家解难降妖的伟大的梦想,但我在意外中发现了这个享有名誉的洺宗最大的秘密: ——洺宗,从一开始根就是坏的。 他们故意从处收集无任何人牵绊的小孩作为弟子,被人丢弃的婴儿更好,在外人眼里是善良,但他们只是想哪怕出事都无人知晓在乎,可以随他们把控。 然后在他们都没有常识时,不让他们不接触外境,给他们规划幻想的未来,抹去他丰富多彩的人格,他们的思想将不再是他们的,完完全全将要面临烧死的提线木偶。 他们没有听过小鸟们的鸣唱;没有闻过花的芳香;没有扶摸过溪水的冰凉;没有感受过孩子的欢趣玩乐 。 他们甚至不知道世界的模样。 那‘火焰’每时每刻都在燃烧着他们生命,可他们‘睡着’了。 他们也成为待宰的羔羊,而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成为了屠夫的帮凶。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