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1)
地牢(1)
阿梅又在地牢里架了竹片引来溪水。你盯着竹片,看缕缕清流在其上来去匆匆。 乖乖听话等着被放?假好心,谁稀罕。 阿梅指向角落的书篓,“施主会吹笛吗?” 书篓是蔡希儿收拾的,除了花神图,还有蔡家珍藏的数本古籍。希冀你与阮郁逃出生天,蔡氏珍藏也不至毁于战火。 以及,蔡妧少女时常用的白玉笛。 你学阮郁的样子举起玉笛,熟悉的音阶流泻,凄婉地共溪声缠绵, 一曲毕,栏外童子掉下一滴泪。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还在愣愣地说:“这曲里似乎有雨声。” 你抚着笛管告诉他:“这是唐朝皇帝为死去的爱人写的曲子,名雨霖铃。寓意又听雨溅铃,思君令人瘦。” 初闻《雨霖铃》,洛阳尚未经烽火。半旧的花厅里,阮郁在,希儿在,箫笛宛若天籁。菡仪缠着你说话,你的心却早飞到一睹花神图真容上。 阿梅没有作声。好一会他才说:“小乐死时也是一个雨天。” 你冷冷不语。 阿梅似乎猜出了你的心声,安静地垂眼,“施主猜的没错,小乐因我而死。” 那是个封闭山村娇养出的小孩子,死时还不到七岁。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亲密无间的朋友。 一个撞见蛛妖真身,吓得浑身抽搐,活活呛死在朋友怀中的小孩子。 “小乐那么胆小,偏偏,我的真身是一只大蜘蛛。”阿梅慢慢叙述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至死也没有分开。” “小乐的心成了第一颗药引。我想治好师娘,至少这样小乐的离开不会毫无意义。” 他有时候会想,他们不应该是朋友,如果不是见到他真身,小乐不会被吓得夭亡。 你将笛子放回去,“没有人能治好你的师娘,神仙也不。” 阿梅不接话,只说:“施主的朋友看起来不是很好。” 你立即反应过来,俯到阮郁身边。男人的身体像一座火山,眉头在梦中亦是紧锁。 一天未进粒米,又是箭伤又是情毒,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怎么发烧了!”你吓一跳,撕下衣料绞了清水敷在他额头,“阿梅,有没有清热解毒的汤药……” 栅栏外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小童人影。 你低骂一声,赶紧绞帕子一遍遍擦拭这具guntang的身躯,还是阻止不了体温继续升高。 青年酡红的脸上,睫毛被烛光照得投下一片阴影。 继续烧下去,他的脏器会出问题。 不真实的烛影在墙上无声嘲讽着。你摘下银戒捧在掌心,头一次以十二万分的期待呼唤。 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一刻比被蔡家老宅外沾着血的刀光晃到更让人想发疯。 “阮郁,”戒指落进草堆,你拍着青年的脸呓语,“醒一醒,我们说说话好吗。” 小小一个木笼,不仅束住自由,还要你眼睁睁看阮郁入鬼门关。 何其诛心。 你想起丝丝濒死时冰凉的小手,赶紧去抓阮郁的手,“阮郁,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再也不和你犟嘴了。醒醒…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发誓,这次说什么都会答应你…”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