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不一样啊
这只不一样啊
齐瞻月在家度过了三日的悠闲时光,赵靖下了旨,许齐昌明这些日休沐,他知道现在齐府,齐瞻月就这么一个亲人,齐就云的归期还不定时日,索性都放了假,让他们父女俩好好团聚。 没了宫里那么多规矩,齐瞻月每日也就吃吃睡睡,陪着父亲整理书籍,喝茶,在府院里闲逛,很是惬意。 齐家家风宽和,虽会教导礼数,可从不硬性要求子女要晨时问安,都是让齐瞻月睡到自然醒。 头两日,虽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可忽而换了床,她倒还有些不习惯,睡得都不太好,三日夜里终于是适应了,第四天就起得晚了。 正在和周公下棋,华春就来叫她了。 齐瞻月迷迷糊糊被人拉着起来梳洗,眼睛都睁不开。 “父亲唤我?” “哎呀,娘娘,皇上来了,正在前厅与齐大人叙话呢,您还是快些过去吧。” 一个激灵,齐瞻月瞬间清醒了,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华春说的是什么。 赵靖居然来了齐府? 齐瞻月怎么也没想到他又来这出“不请自来”,耽误不得,连忙梳洗好了过去。 走到堂厅后门,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正在说话。 “婧妃侍奉得很好,你不必这样讲。” 父亲讲了什么,齐瞻月虽没听见,可大概也猜到了。 三天未见,齐瞻月突然有些慌张,顿足想让华春看看仪容是否妥当,可又觉得矫情,浅浅呼吸两下,才抬了步子过去。 赵靖听到脚步,已顺势看过去,明明三天时间并不长,两人却都有些局促,对视了一眼,他立刻就略低了眉目。 齐瞻月入了正堂,给皇帝和父亲问了安。 赵靖又看了她两眼,抬手指了指就近的座位,已让她入座。 待齐瞻月坐下,赵靖对她说到。 “朕不管着你,你又贪睡到这个点了?” 齐瞻月听他当着父亲的面,话语也如此亲昵,不由红了脸,连话也不知如何答。 “臣妾……” 齐昌明却是猛然一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宫中是如何与皇帝相处的,只是听到这话,本能从“没人管”三个字,听出了皇帝好像有问责之意,忙起身告罪。 “微臣平日纵女,管教不严,家教欠缺,让皇上见笑了,还请赎罪。” 话虽还是满含客套,可齐昌明诚惶诚恐的摸样,就让齐瞻月有些难受,忙跟着站起来,一同跟皇帝认罪。 “是臣妾不守规矩了。” …… 赵靖不想,她才回家三日,就让齐昌明又给带成了这个谨慎的样子,一时语塞,又有些后悔自己说的话,忙让两人坐下,对着齐昌明说到。 “你算朕半个岳丈,不必如此小心,婧妃在朕跟前,从来没有这许多规矩。” 明明政事国事,他总是洞察人心,可涉及亲缘人际,总是不会讲话,齐昌明听到“半个岳丈”和齐瞻月在他跟前总是不守规矩,更是吓坏了。 忙跪下。 “婧妃娘娘能侍奉皇上,已是皇恩浩荡,微臣怎敢称是皇上“岳丈”,小女在家就总纵情恣意,望皇上不要怪罪她年纪小不懂事。” 其实,没有比齐瞻月更守礼的人了。 齐瞻月见父亲这番言辞,眼神波动都是微痛,已颤抖着语气,要拉齐昌明起来。 赵靖这才反应过来,他又说错了话,把这小老头给吓坏了,再看齐瞻月见父跪于地上请罪已满脸伤感,心里波澜已是不忍。 “起来,起来。” 他话语已是有些急促,见齐昌明固执,忙让齐瞻月扶人。 “朕不是客套话,朕便就喜欢婧妃自在随性一些,你不要如此惶恐,没人能比婧妃更叫朕舒心了。” 怕齐昌明听不进去,他一股脑说了一大堆,包括对齐瞻月的表白。 齐瞻月神色一变,两人又对视了起来,赵靖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自在咳了一声,当着她的面,不愿意承认,只使了个眼色给她,让她赶紧把齐昌明拉起来,这副模样如同在表示,他这样讲,只是为了让她爹安心。 齐瞻月不欲戳破,被他这么一打岔,也没那么伤感了,轻笑了一下,扶着齐昌明站起来。 “父亲,皇上是个随和的人,这些话没有那个意思的。” 随和……赵靖自己的眉峰都抖了两下。 等到这两父女可算又重新入座了,赵靖才说明来意。 “这两日,朕会住在齐府,当是陪婧妃省亲了。” 这话一出,齐昌明又是猛然一抬头,接着觉得失礼又赶紧埋了下去,只那抖动的呼吸能看出他不稳的情绪。 皇帝陪嫔妃省亲归家,也是有的,不过那是天大的恩典,何况之前并没有接到旨意,所以才震惊,更是惶恐。 赵靖本意其实一开始就是如此打算的,可是怕他在,或提前讲了,他们父女俩一点自在时间也没了,才这么“突然到访”。 齐昌明想得多,可又不能抗旨,已说到。 “微臣家中事先没有所准备,只怕失礼了。” “无妨,朕不是个讲究的人,不必费心准备。” 话是这样讲,齐昌明可不敢当真。 “微臣这就叫人将厢房收拾出来。” “不必了,朕宿在婧妃的屋子就好。” 齐昌明只觉得不妥,齐府倒也不小,专供贵客的厢房自然是有的,也一直打扫着。 “婧妃娘娘的闺房,只怕有些逼仄……” 为着齐瞻月养身体,她住的院落为了清净,是后面新修的,并不大。 赵靖不想一个住的问题,都能让齐昌明说这许多,只得强行定了意思,毕竟齐家人的性格最怕皇权,那这圣意便是最好使的。 齐昌明只得应下。 赵靖知道齐瞻月刚起来,铁定是没有用膳的,于是说到。 “先用午膳,旁的也不用急,朕只同婧妃再住两日。” 齐昌明今早听闻皇帝来了,差些没从椅子上摔下去,现下皇帝还有意要在齐府住两日,那是让管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打理,更让齐瞻月带来的宫中公公多提点,生怕有什么招待不周。 一顿饭那是费了百般心思,可也自知如何都是比不上御席,齐昌明坐餐桌前吃也不是,发呆也不是。 赵靖只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于是只当看不见齐昌明的表情,安心和齐瞻月吃着饭。 他倒没有特别吃不惯,以前任命为钦差探查灾情,苦日子也经历过的。 齐昌明见皇帝没有怪罪,才略放下心,见着皇帝还总是帮齐瞻月夹菜,只觉得惊悚,又想提醒女儿注意规矩,可如今齐瞻月是婧妃了,他也不好当着皇帝的面,以父亲的身份去教导。 哪怕齐瞻月不停宽慰,齐昌明这顿饭还是吃得忐忑。 吃完午饭,赵靖却说要带齐瞻月出去逛逛,齐昌明这种事哪里插得上话,应下后,连忙让下人里里外外把府里打整了,还专门叫了个园丁,将院子的绿植给略微修剪了。 吃过饭稍坐了会儿,赵靖就真的让齐瞻月换了衣服,带她出门去了。 近身的位置,齐瞻月能看见的,基本就只有她和皇帝以及便衣的于庆,心里疑惑又有些不安。 她对这京城街道的熟悉,还不如赵靖,跟着他走了几条巷子,就入了主干道,正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时候。 她拉住穿常服皇帝的衣袖。 “皇上是要领臣妾去哪?” 赵靖回过头。 “不去哪,就逛逛街。” 齐瞻月表情开始古怪了。 赵靖继续解释到。 “你不说你很少出门吗?听闻闺阁女儿闲时,多上街闲逛采买,今日你喜欢什么……朕……我给你买。” …… 齐瞻月这才明白他的用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低头却是笑了笑,接着十分自然挽上了赵靖的胳膊。 “臣妾见识短,那便是看什么都喜欢,也不知道您钱带够了没有。” 明明是句玩笑话,赵靖却听不懂,一本正经到。 “只要不是太夸张,缺了银两让于庆去取就是了,有什么?” 齐瞻月并不在意赵靖不通情趣,心里也逐渐放松,可是看着这满街的人,心里又涌现出不安,低声说到。 “您这样出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赵靖再次回头,无语地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声音放低。 “你脑子在想些什么,即便有,朕只管扯你来当rou盾。” …… 说完赵靖自己就沉默了,又一次开始思考自己说了句什么狗屁话,虽说是想玩笑怼她,可这话怎么口不择言成这个样子。 齐瞻月感知着男人的胳膊变得僵硬,不以为意也不难过,反而是接话到。 “好,若有剑弩,臣妾一百回也愿意挡在您的面前。” 明明是句柔情蜜意的表白话,赵靖听来却更不是滋味,可自己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站了半晌,才干巴巴吐槽到。 “就你那小身板能挡什么?谁要你护。” 眼见他自己就要把自己给气着了,齐瞻月忙收敛了玩笑,略正色再问了句。 “真的无碍吗?” 她话本子里,戏文里听来那些故事,总觉得皇帝这样的人,大咧咧走在街上是件很没有安全感的事。 赵靖叹了口气,一只手把着她的脑袋,往左边一转。 “看见那馄饨铺边的男人了吗?” 齐瞻月被迫寻去眼光,只觉得穿着麻衣的人不起眼却眼熟,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领侍卫内大臣孙信。 好像是她想多了,微服出宫这种事皇帝当然是比她有经验,不由跟皇帝挤了个讪笑。 “好了,收起你的胡思乱想,好好玩乐,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他特意腾了时间,这样带着她上街,她也不想拂他好意,彻底放松下来,跟着皇帝走走看看。 最开始她还有些拘谨,后来见赵靖真是任她自由看玩,性子也压不住了,拉着人满街乱窜,看什么都有趣的,什么都想买。 赵靖照单全收,可见她连那儿童玩具也不放过,于庆都快拿不下了,又有些哭笑不得。 后来进了京城有名的首饰铺三匣阁,齐瞻月更是挑花了眼,虽说宫里的首饰那已是做工精致,用料昂贵到了极致,可宫外的款式确实是更新奇。 赵靖看着她选好的海水玉嵌珠步摇和烧蓝梅花朱钗,只觉得哪一样都是适合她的,再见她头上依然插着自己送的青玉簪,只觉得自己这方面的眼光实在是差。 抬起手已想帮她换掉。 “这个簪子成色一般,也旧了,取了吧。” ‘ 只有赵靖自己知道,哪怕是她当宫女时,看似不起眼,只是他随手打赏的的这只如意青簪也是他选了许久的。 齐瞻月察觉到他的动作,立刻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发饰。 “这只我很喜欢,不换的……” 赵靖放下手,细细想来,她无论是宫女,还是为嫔,哪怕封了妃,长年累月,无论与今日装扮搭不搭配,她总是一如既往插着这个簪子。 看来她真的还挺喜欢的,那自己在齐瞻月身上的眼光审美也不算都是差的,不假思索说到。 “你若喜欢这个样式,再做几只更好的给你,这个青玉成色不好,换个白玉的。” 齐瞻月好似都没有听进去,目光依然落在那些琳琅满目的首饰上,不时比对着,只嘴里低声喃喃道。 “这只不一样的。”s i m i s h u w u . c O M 9